五十一 我們走了(第2/2 頁)
不是我說你,這四十多歲了一點沒變,你說俺大老遠來了,你跑過來不說搭把手趕緊做飯,你在這逗引孩子生氣!”
我姨比我媽小十來歲,可能從小怕我媽,現在又遠來是客,我媽還是個有地位的城裡人,她一聲沒吭就去幫著燒火煮餃子去了。
我叫小熊出去找爸爸看鵝,我跟著姨去廚房幫著擀皮包餃子,就留我媽好好疼她那個獨苗孫子去吧!
咱可惹不起人家,說多了我媽就該說我是嫉妒嘟嘟搶小熊風頭了、我就看嘟嘟不順眼了,然後就該咬牙切齒的罵人或者淌眼抹淚的說我欺負她了——這都多少回了。
坐下等吃飯的時候,我媽拿腔作調的事事兒的又來了。
她嫌棄我姨木訥說話也說不到點兒上,又說我舅怎麼老一句話說兩三遍,說一遍就行了嘛,老重複幹啥?
又讓我從包裡拿紙巾擦筷子擦碗給嘟嘟,再鋪兩張放在嘟嘟跟前兒,又忽然想起,要熱水打溼了毛巾給嘟嘟擦手。
佈置完這些,才笑著對眾人說:“我是無所謂的,從小也是莊戶人,孩子不行,俺這個孫子來的不易,從生下來二斤多長到現在,更不易!”
眾人尬笑,他們沒有我爸那頭的人善於虛與委蛇,尤其剛剛被我媽pUA過不會說話說話不得體。
我感覺我看不慣我媽的情緒達到了頂峰,一刻也不能忍受。
小洪他也不是八面玲瓏自來熟的人,又聽不明白地地道道的山東話,只好臉上一直掛著禮貌的笑,表情都僵了。
這幾天,他百無聊賴,不是坐飯桌尬笑,就是蹲門口抽菸,要不就是在池塘邊發呆,他根本誰也不認識,能有啥意思。
我抽空帶他和小熊去山上轉轉,嗨呀,更沒意思!
小時候鬱鬱蔥蔥的樹林各種各樣的野花都沒有了,平緩的小山坡都被高爾夫球場的院牆霸佔了,餘下溝溝坎坎的地方,也都被平了種了莊稼,好容易看見個差不多的小山包,想著坐一會兒吹吹山風,一回頭,媽呀,全是墓碑!
所以我斬釘截鐵,我們馬上走,買票,去四川,不帶我媽和嘟嘟。
第二天,我們誰也沒說,一家三口去濰坊買了去成都的火車票。
兩張票,一千塊錢!
給我心疼壞了,要是不為帶我媽回山東,我們拐這趟彎兒,算一算多花了四千多塊錢,哎呦,是我們兩口子兩個多月的工資呢!
這些錢,我們仨平時緊著算計,小洪儘量不出去喝酒,我好幾年不買衣服,幾乎所有小朋友都吃過的肯德基,就小熊沒吃過——我們這趟山東之行就滿足我媽的虛榮心了。
我們沒有虛榮心,難道好勝心也沒有嗎?
現在哪個年輕人能像我們這樣摳巴巴過日子。
小洪不能嘴饞一下,我天生不愛美,小熊就不能有好奇心唄!
我們憋屈自己滿足我媽,但是,她自始至終,對我們有過認可和體諒嗎?
其實對於我媽,我常常滿肚子怨氣,可是一轉念,就又覺得她一輩子不容易,往後餘生,她沒有老伴兒,沒有財產,沒有健康,孤苦伶仃,我再不體諒照顧她,她咋辦呀!一輩子的吃苦受累,難道老了老了就不應該有點補償和滿足嗎?
可能,小洪對於他爹,也和我差不多的感覺吧!
臨去成都前,我去姨家,我想給姨和姨夫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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