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縱馬飛揚(第1/3 頁)
(七)
“孃親,快去找爹爹。”李琰抓著母親的裙裾,往父親李陵那邊看。
中郎將李陵乃戍邊軍頭領,每年可得兩季休假,男人劍眉英武,墨髮高束,穿著銀色木槿刺繡長袍,腰繫玉帶,一身凜然氣勢待發。
李琰的母親雲瑤是個江湖遊女,與李陵相識於行軍途中,婚後比翼連枝、舉案齊眉。只是在京中沒有根基,自從生下李琰後,便有心對二嫂廣陽公主多靠攏,為著兒子日後的前程。
是以,今日見著順安侯府千金,想到是太后母女關照過的人家,便停下來寒暄幾句。
聽及兒子催促,遂對葛青笑著告辭。
葛青客氣道:“三夫人慢行。琰小公子亦生得銳氣極了的。”
李琰再次看了眼這個陌生的婦人。盛京城中各大高門所出子女,皆是出類拔萃、人中翹楚,誇獎之詞無不離那些俊俏聰敏爾爾,很少有人用“銳氣”來形容。
李琰的母親本就江湖之女,父親更是勇猛將才,他自幼骨骼清奇,幾分英冷不羈,但從前幼時並未得此形容。從前幼時也並未見過此婦人。
初見葛青只是清麗平平,再次看她,卻覺她眉眼之間都像帶著神采,會放光的,叫人注目。也不知道這樣溫雅的婦人,是如何生出後來那般無羞無顏、恣肆不拘的女兒。
盛京繁華往昔,那道身影像一隻蝴蝶斑斕錦簇,於人群中晃花眼目、貽笑大方,被人喚櫻桃畢羅、蜘蛛精。他也不解他就為何偏偏是她,分明不屑無奈頭疼遠離。
可惜映在心中的最深一幕,仍是迫在眉睫的那片火光,“翹翹,今生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以後你,無拘無束,會有人照應……”覆手撫過她粉-嫩-如玉的肌膚,那纖細的腰肢曾叫他數夜輾轉難眠,怎知有些微妙起伏,他尚不及開口問。
李琰胸腔一瞬鈍痛,說好了不再關注。他攥了攥小拳,錯開視線。
雲瑤喚兒子:“快同姮妹妹道別。”
李琰看了眼翹翹,也不知她裡頭裝著的是同自己一樣的,亦或就只是現在,方才叫她也不應。只側過身去看著馬說:“我叫李琰。”
寡淡的,多說一句就沾上這球場的泥塵似的。
喲,這般大的公子哥就愛擺譜了。大人們看了也只作好笑。
衛姮正在同她的絹花和山藥糯餅糾纏,抿著珠珠的小櫻唇,兩手不知取捨,如若分毫未聞。
“喲,瞧我們小翹翹,可是把絹花掉地上了?乖寶,都沾上土了。”這時孟芳欣哈下腰來,取過衛姮手上的絹花,捏在指尖輕拍。
那清脆的嗓音,聽得李琰又回頭看過來。但見個年輕的婦人,綰著明月髻,頭上插好多璀璨珠簪,這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他瞧著,不自覺又掃了眼葛青和衛姮,只三人湊在一起,親暱說笑,仿若是一家,便面露狐疑地隨母親走開。
問道:“方才葛夫人旁邊女子為何人?”
雲瑤回他:“是她蘇州孃家親戚,你小孩子家,問大人事做何?但凡聽話些,莫要與哥哥們起爭執便已很好。”
尋事的是齊國公府的大房和二房堂兄,李琰這一世都已懶得置喙了。但為著少被惡夫子打板,李琰不過多誦讀了幾篇兵法策論。
心想作罷,反正已決定不再牽扯彼此之事,小麻煩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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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緋色圓領袍,頭戴幞頭帽的官員走過來,在葛青面前作揖:“敢問是否衛侍郎家葛夫人?我乃衛謹的吏部同僚方茂同,此番與衛大人一同在湖南當差,比他先行了幾天回來。衛大人託在下轉告夫人,他不日便也可到京,望莫盼。”
葛青跟衛謹成親十載,衛謹出外當差,七日十日總有一封書信,有時還捎帶上幾片應季葉子或一袋果脯之類。幾時遲上幾天到,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