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仕人(第2/2 頁)
驚。第十升為榜眼,這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可惜,侯贏、韓非子、魯仲連那樣的慷慨悲歌之士,再也看不到了。”
趙竑心有所觸,由衷地一聲嘆息,一旁的大臣們臉都紅了半邊。
“臣聞公道在天地間,不可一日壅閼,所以昭蘇而滌決之者,宰相責也。然扶公道者,宰相之責,而主公道者,天子之事。天子而侵宰相之權,則公道已矣。三省樞密,謂之朝廷……”
天子所與謀大政、出大令之地也。政令不出於中書,昔人謂之斜封墨敕,非盛世事。國初三省紀綱甚正,中書造命,門下審覆,尚書奉行,宮府之事無一不統於宰相。是以李沆猶以得焚立妃之詔,王旦......則公道始有所依而立也。
……此何等虯蝨事,而陛下以身親之。大臣幾於為奉承風旨之官,三省幾於為奉行文書之府。臣恐天下公道自此壅矣……”
趙竑拿起一份策論,看著看著,臉色漸漸變的難看起來。
這篇策論的意思,是說朝廷大權要歸於宰相,因宰相為科舉取士而生,代表著“公道”;而君主雖身份尊貴、地位崇高,卻不可“侵宰相之權”。
君主當垂拱而治,以執政權付宰相,以監察權付臺諫。這個考生的意思,裡裡外外,是反對他這個皇帝專權,要士大夫與君王共治天下。
看了看考生名字,趙竑不由得一驚,把試卷輕輕放到了桌上。
真德秀過來,看了一下,怒不可遏。
“陛下,請將此人逐出臨安城,登記在冊,永不錄用!”
其他幾人都是一驚,一起圍了過來,拿起試卷觀看。
“這個汪文,只是要歸權於宰相,並無悖逆之言。陛下胸納四海,不必為一狂士而動怒。”
“真公,此子雖然狂悖,但從來殿試之事,未有驅逐舉子。真公息怒,陛下三思!”
“陛下,不可以一狂士而冷了天下讀書人之心!”
臣子們紛紛開口,真德秀怒氣暫緩,臉色好看了一些。
“真公息怒。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看開些。”
趙竑看了看真德秀,溫聲一句。
他的老師,雖然對新政頗有微詞,但關鍵時刻,還是護犢子的。
至於這個進士汪文,所說無非是未來標新立異,要不然,也不會殿試時寫下“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的詩句來。
趙竑沉思片刻,很快做了決斷。
“李昂英為兩榜狀元,洪天錫為榜眼,馬光祖為探花。至於此子,名次為兩榜之末,殺殺他的傲氣。”
他倒沒有什麼,真德秀的面子一定要給。
“陛下聖明!”
真德秀無奈領旨,薛極等人,都是長出一口氣來。
終於,皇帝還是沒有恣意妄為,維持了朝廷法度。
蠅營狗苟!
想起“黑又硬”在殿試時說的話,趙竑眉頭緊皺,暗暗發愁。
讀書人千里做官,只為升官發財,“士人”成了“仕人”,何其悲催!
要改變和洗滌官場的陋習惡習,何其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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