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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和商場的距離,是不是正好這麼遠?
沈殊聽著頭頂盤旋的颯颯聲,心中萬分震顫,也只能匆匆回頭,看向放下軟梯、不斷逼近的直升機。
濕冷的雨後空氣裡浮動著無數細小的水粒,在水面上吹拂而來的風的裹挾下近乎霧氣。
楚徵單手拉著梯,驟雨後的傍晚冷風吹拂他的衣衫,黑色的西裝領口敞開,布料勾勒獵獵風聲的形狀。
他動作敏捷地向下降,直到能夠全然俯瞰面色驚惶的沈殊。那雙偏灰色的瞳孔裡充斥著黏膩翻湧的熾熱愛意,他注視沈殊,注視著自己深愛著的戀人,並沒有一絲一毫慍怒的意味。只是溫聲道:
「好久不見,你瘦了。」
碼頭是商場的落雨代償地,如果那時沈殊選擇在天台搭乘趙傑新友人的直升機,就會更早一步在艙體裡和許久未見的戀人重逢。
可他太熟悉楚徵了,熟悉對方的為人處世和心性。他總是如楚徵所願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他,所以比誰都瞭解他的氣息和存在。
反而更容易避開他。
「小徵……」
他訥訥地,除了呼喚對方的姓名,什麼都說不出口。
從很早之前就隱隱預料到的、正如聞冰冰所言「總會被抓回去的」的這件事當即發生在面前,除了不知所措,他也無法做出別的反應了。
聞冰冰被聞禮帶走的時候,也和他是同樣的心境嗎?
趙傑新拽著沈殊的胳膊朝船板上踏,「快走!」他是唯一一個沒被從天而降、氣勢洶洶的楚徵嚇到的人,「想走的話只能靠現在!」
沈殊如果被楚徵抓回去,那就一輩子無法脫離他的掌控了。
聽鍾社長說,沈殊對拍紀錄片挺感興趣的,在團隊裡幫忙時也很有幹勁。人到中年才好不容易找到夢想,難道要遷就控制慾爆棚的可怕戀人,就這樣放棄一切嗎?
絕不!
楚徵冷冷瞥了趙傑新一眼,剛開車門的楚望舒對上他的餘光,被嚇得又合上車門。
悶鈍的一聲「咚」,如同搖鈴晃醒了懵懵的沈殊,他看向同樣朝自己伸出手的楚徵,緩慢但堅定道:「我不回去。」
「……」
「我不回去,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楚徵的臉色沉下去,沈殊的話似乎戳到了他的雷點,「沈哥說這話的意思,是為了自己的自由可以放棄我、也放棄妹妹的性命嗎?」
他像沈殊瞭解他一樣瞭解沈殊,說出的話直戳對方的軟肋,輕而易舉地擊碎了沈殊些微的幻想。
「還是說,沈哥從小教導我『要做誠實的人』,就是甩下債主,不管不顧地去過自己的新生活?」
沈殊的身體僵住,他怯怯地移開目光,停下腳步。
「沈哥,」對方繼續說,「除卻對你的愛,我沒有任何義務接手這一切。」
正當沈殊動搖之際,趙傑新橫插一句,立刻逆轉了局勢:「沒有任何義務?這是病人的親哥哥該說的話嗎?你這個混蛋!」
他攥緊沈殊的手腕,目光堅定,「沈哥,楚徵和沈芊芊是生理學意義上同母異父的親兄妹!我有血緣堅定為證,就在我手機裡!」
沈殊的腦袋被這過於衝擊性的訊息沖得短路了,「……等等,什麼?同母異父……?可是小徵他,不對,芊芊和我才是、和我才是……」
趙傑新被他惶惑的神情刺痛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還是繼續說道:「楚徵的母親李非煙,在大學時代是你父母的共同好友。按照知情人士的證詞,他們三人為戀人關係。李非煙畢業後前往南巷工作,被楚徵的父親楚霆強行霸佔,開始了長達二十幾年的囚禁人生。期間長期逃亡過一次,就是在那時……」
「她找到了沈知節,生下了沈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