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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你兩次都在看這兩幅畫，她們對你有特別的意義嗎?&rdo;

&ldo;你為什麼這麼問，就因為我多看了她幾眼。&rdo;

&ldo;不是，當你在看其他的畫像時你的眼神是欣賞，可當你看著兩幅瑪哈時，你眼神中的那樣東西變了，變成了痴迷。就好像這幅畫不是戈雅的作品，而是出自於你的手，也許這樣說更合適一些，當你看著這幅畫時你看的不止是瑪哈，更是在看你自己。&rdo;

綺蜜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克勞斯菲尼克斯的面孔，好像她想透過這張臉看透他的心。雖然此刻他們的周圍站著不少人，雖然此刻二號展廳裡鬧轟轟的。可是綺蜜幾乎什麼也看不到聽不見，她的靈魂彷彿已經離開了身體，遊離於只屬於她和克勞斯菲尼克斯之間的瑪哈的世界，過了很久才重回到她的身體中。

她用一種豁然開朗的奇怪口吻說道：&ldo;你剛才說我看著瑪哈的時候不僅是在欣賞一幅畫而是在看我自己。這麼說真有意思，很多年了我一直在尋找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兩幅畫另眼看待的原因，我一直覺得她很眼熟很親切。不過看著我自己我不知道，我們並不相像啊!&rdo;

&ldo;你對一個人一張臉產生親切的原因並不一定就是他和你長得像，也許只是出於一種心靈的共鳴吧。&rdo;

綺蜜聽著他的這番話，然後抬起頭看著畫家的臉，嘴裡喃喃地重複著他剛才的話：&ldo;心靈的共鳴。&rdo;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兩幅瑪哈說道：&ldo;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她們。&rdo;

&ldo;既然你喜歡這兩幅畫，那為什麼以前不去普拉多看看呢?&rdo;

他聽到綺蜜發出一聲嘆息，&ldo;不知道，彷彿我越是喜歡她們就越沒有膽量去看她們，我在擔心見到實物的時候心裡那些所有美好的想像都會化為泡影。如果沒有這次活動我也許還是沒能親眼看看她們。&rdo;

&ldo;那麼你滿意你所看到的瑪哈嗎?&rdo;

綺蜜輕輕地點點頭，然後突然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流了出來，那裡麵包含著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只有克勞斯菲尼克斯才能理解的歡樂和痛苦。克勞斯菲尼克斯默默地看著她，然後靠近她一點兒，用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把她擁入懷中，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喜悅地憂傷著。從頭至尾他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只是用不間斷的輕柔的拍打她背的動作傳遞著他的關心和理解。

過了很久，綺蜜從克勞斯菲尼克斯的懷中退了出來，她一邊擦著臉上的淚水一邊愧疚地說：&ldo;對不起，菲尼克斯先生，我並不想破壞你的心情。&rdo;

&ldo;沒關係，我能理解。&rdo;畫家十分平靜地說道。

綺蜜用那對紅腫的眼睛再次看著《著衣的瑪哈》，悠悠地說道：&ldo;1792年，戈雅在聖菲爾南多皇家美術學院上做報告時說道：&l;繪畫是沒有規則可言的。&r;他希望學生們能夠自由地發揮他們的藝術天分，而不是依附在新古典主義學校的教條中。這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即便是在生命即將結束之前，他仍然是個新技術的開拓者。就算沒有這兩幅瑪哈，我也會是他的追隨者。菲尼克斯先生，你呢?&rdo;

&ldo;我?恐怕我不能做任何人的追隨者。但有一句話你說得對，繪畫是沒有規則可言的。&rdo;

綺蜜盯著他的眼睛，帶著臉上還未散盡的哭態嫵媚地笑了起來，&ldo;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戈雅說的。&rdo;

然後，她抬起一隻腳，想往前幾步好讓視線範圍內只有《著衣的瑪哈》。可是當她放下腳的時候，她卻像觸電般地抽動了一下身體並且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