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長安相會(第2/4 頁)
路伸向山外,一掛大軲轆車孤零零行駛在山谷間,走向遠方。
遠方是高聳的山峰,層巒疊嶂。
朵兒抬頭無神地望著。
趙成紀回頭看一眼,說:“娃啊,別光坐著亂想,這麼遠的路途,唱支歌吧。”
朵兒回過神來:“大爹,你想聽啥歌?”
趙成紀張口就說:“就唱‘蒹葭’吧,那是渭水邊很早就興起的歌,從小我在家鄉就聽奶奶唱過。”
朵兒有些興奮起來:“哦,家鄉的歌。我知道你和我爹都是上邽人,那好,我就給你唱‘蒹葭’,我最喜歡了。”
朵兒的歌聲婉轉,充滿淡淡的憂傷: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
在這歌聲中,趙成紀回想起當年跟隨李都尉離開渭水邊的家鄉,躍馬馳騁沙場,那是怎樣的壯懷激烈。戰爭的間隙,歇下來,由於離家很多年了,他不免會思念家鄉,家門口有條流淌的河流,大片的蘆葦浩蕩,萋萋蒼蒼,白色的葦絮在清風裡搖曳,一個背身的女子屹立在水邊向遠方凝目,渭水泛著漣漪,光團裡那女子的影子也在波動。一隊身穿盔甲的勇士縱馬馳騁,從河邊經過,馬背上的一個騎士看見了那水邊的女子,勒馬停頓,遠遠張望,依戀不已。少頃,那騎士在不捨中不得不策馬而去,漸漸走遠。終了,女子緩緩逆流而上,越走越遠,融入的西天的霞光中……這就就是他年輕時經歷的往事,在心窩裡裝了十幾年,每每想起,有著甜蜜,但夢醒轉,更多的卻是苦澀。
而今,趕車的人沉浸在無邊的遐想中,大車在土路上靜靜地走著。
歌聲消遁,唱歌的朵兒臉上掛著淚珠。
朵兒看見了兀自神傷的瘸腿大叔,驚異道:“大爹,你也難過了?”
趙成紀也沒難為情:“唉,想起了往事,心裡有些不好受。”
朵兒抹去了臉上的淚,問:“聽我爹說,大爹年輕時在家鄉有過一個相好的女子?”
趙成紀點頭承認了:“我和你爹都是渭水邊上的人,當年跟隨‘飛將軍’離開家鄉抗擊匈奴,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朵兒問:“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呢?”
趙成紀嘆口氣說:“唉,那年我上了戰場離她而去,起先她一直在等我回去。可打仗是要死人的,後來她聽說我戰死了,在家人的逼迫下,到渭水上游給別的男人當女人去了。”
朵兒驚詫:“可你明明活著呀!”
趙成紀心情有些沉重:“當時我身負重傷,在漠野地躺了幾天幾夜,幸虧被前來搜尋的人給搭救了,不然我可就喂狼了。可傳到我家鄉的訊息卻是說我死了。”
“你再沒回去過?”
“後來跟你爹到了朝那牧場,次年倒是回過一趟。”
“見到她了?”
“她嫁人了,我哪裡還能去相見,從此就埋在心裡了。”
“好在你如今有了倪裳嬸子。”
趙成紀感嘆:“是啊,有了個她,挺好,她是個懂得溫暖的好女人啊!”
朵兒由衷地:“我挺羨慕倪裳嬸子的。”
趙成紀沉吟了下,再嘆氣道:“唉,娃啊,你不瞭解男人的心,只有經歷過了,心裡始終都會有。”
朵兒又問:“到現在你心裡還有她?”
趙成紀點點頭說:“我死不了,她就活著!她一輩子都揣在我心裡……當然,現在這裡”指指胸口“也揣著倪裳,她們都是我的親人。”
朵兒難過地:“大爹,不怕你笑話,人想人能想死個人。可鬱郅他……”
趙成紀擺擺手:“不,不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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