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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旻見她離去,微微有些慍怒,將手中茶碗朝桌上重重一擱,沉聲道:「你今日怎麼了?往常朝堂上、書房裡,也不見你如此熱衷於政務。今日倒是高談闊論起來。」
陸斐直視著皇帝眼眸,一字一句道:「臣弟不過是為皇兄著想,如今趙氏越發跋扈,其族人在民間霸佔良田,又將墾農逼迫為佃戶,冬季炭敬,夏季冰敬,氣焰已達熏天的地步。皇兄如再坐視不理,恐有不虞。此為趙氏,錢氏一族雖不似趙氏這般跋扈囂張,但其觸手已伸至漕運、鹽稅等處。甚而,臣弟聽聞,皇兄今歲有意加開恩科,旨意尚未下去,錢氏已在京城各處私塾裡散步訊息,廣收門生。野心勃勃,可見一斑。皇兄,不可不防。」
陸旻面色淡然,不置可否,只淺笑道:「你很好,朕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倒是辦的絲毫不錯。然而,局勢如此紛亂,朕此時立後,怕是亂上加亂。再則,如今朝中事態不算明朗,趙錢固然涇渭分明,但底下依然是一灘渾水。那些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大多與其有所往來。趙錢已盤根錯節,姻親黨羽實在眾多。在其族中遴選皇后,怕不是個妥帖的做法。至於那新興勢力……」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趙太后就是個眼前的教訓,如此作為,怕不是再出一個趙皇后,不提也罷。」
陸斐不由脫口道:「然而,皇兄,你不能就此拖著不立後啊。選一位名門淑女,在後宮能壓制趙氏姑侄與錢淑妃,於前朝亦算一股新興勢力。對於您而言,都是大有裨益。」
陸旻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此為朕之家事,是你能夠議論的麼?」
陸斐心中一驚,忙起身下拜,言道:「臣弟失言,望皇兄恕罪。」
陸旻撥弄著茶盞蓋子,面色平平,瞧不出喜怒,半晌才說道:「罷了,起來吧,朕沒怪你的意思。」
陸斐謝了恩,方從地下爬起,重新落座。
陸旻說道:「朕也曉得,你是為朕擔憂。只不過是,朕以為過多倚靠外力,易遭反噬。先帝,不就是個例子?」說著,他向陸斐一笑:「朕還沒到了要靠女人來穩固皇權的地步,那也未免忒沒出息了。」
陸斐低頭稱是,未再多言。
他心中,其實是有些為蘇若華鳴不平,明明已經服侍了皇帝,到如今卻連個位份也沒有,沒名沒分,還是個宮女。
他問皇帝有無立後之意,亦是想刺探皇帝,看他是否能想起來給蘇若華一個名分,然則卻險些捋了虎鬚。
陸旻看他拘謹起來,朗聲一笑,說道:「今天招你來賞雨,咱們不談朝上那些事,怪煩悶的。你近來收的那位外室夫人,可還好?朕見你進宮少了,想必是流連忘返了吧?」
恰逢此時,蘇若華端著薑湯上樓來,將兩碗湯放在二人面前。
當著她的面,被皇帝提及自己豢養外宅一事,陸斐忽然有些窘迫,他開口道:「也不過爾爾罷了。皇兄,你也知臣弟為何收留她,何必有此一問。」說著,他悄悄瞄了蘇若華一眼。卻見她面色平常,並無什麼異樣,好似全沒將皇帝的話聽入耳中。白皙的鵝蛋臉似是被蒸汽燻的,微微有些泛紅,鬢邊垂下的髮絲有些濕了,越發烏黑。他心底卻忽然冒出一句話來:粉面芙蓉,烏髮如羽。
她是根本沒有聽著?還是壓根不在乎?
想著,陸斐自嘲一笑:她是皇帝的人,為何要在乎他有幾個枕邊人?
陸旻看他走神,會錯了意,便越發捉弄起他這個堂弟來:「嘴上說說罷了,朕看你的心思早飛到那位小夫人身邊了罷?其實你當真收了她也無妨,雖說她出身低些,將來事了,做個側妃也還是做得。這女子,朕聽你說起,也算是才色雙全,能服侍的你好,朕也能放心些。你也老大不小了,身邊不能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再則,陸家子孫被趙氏屠戮殆盡,如今存世者不過寥寥,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