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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仍不免感到心裡緊張。
以往面對的種種局面,李申之是一名挑戰者,他知道自己的長處,也知道對方的漏洞,以自己之所長攻對方之所漏,是他無往而不勝的秘籍。
而現在,他沒有了敵人。
或許有敵人,但是這個敵人無所不在,是個無形的敵人。
他也沒有了朋友。
亦或者,朋友就是敵人,敵人也是朋友。
鄉紳是朋友嗎?他們跟在皇帝趙昚身邊,滿面喜色地迎接著自己,當然是朋友了。
可是在未來,李申之對基層改革的時候,這些享有既有特權的鄉紳們會成為他最大的絆腳石。
那麼鄉紳就變成了敵人嗎?更不是。李申之需要團結一批進步人士,也就是這些鄉紳中能接受先進思想的人,來推進他的改革。
朋友與敵人,既在這些鄉紳們的一念之間,更在於李申之的一念之間。
改革必定是要打破舊有的規則,建立新的規則。
社會制度的每一次進化,就是一次版本更新。
一代補丁一代神,是自古顛撲不破的道理。
有宋以來的版本,鄉紳得以超神,並不是什麼壞事。
只要對鄉紳們讀書的方向進行適當的引導,這些帝國的核心階級,便會如中產一般,源源不斷地給帝國輸送優秀的人才。
連綿不絕湧現的人才,才是一個國家興盛的關鍵。
最根本的制度,應當是給真正的人才出頭之地,而將那些尸位素餐之人打落凡間。
一旦階級固化開始,社會的上層只有食利階層,那麼距離亡國便不遠了。
南宋之所以還能延續一百五十年,正是因為一場動亂打破了舊有的食利階層,大量有能力的人透過國家的選拔渠道進入到上層,為行將就木的帝國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這些新鮮血液還沒有徹底融入南宋的身體,他們都是李申之可以團結的物件。
想到這裡,李申之彷彿重新找回了信心,與人斗的信心。
李申之與趙昚二人,相距數里還未見面,精神上早已有了數十次的交流,雙方的隨行人員也都緊張了起來。
舉旗子的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桿,把旗杆緊緊地頂在了腰上,竭盡全力地豎直旗子沒有一點晃動,趕車的也使出渾身解數讓馬走著直線,兩個輪胎不偏不倚地卡在車轍子裡。
不多時,李申之的車隊進入到了趙昚的視線。
趙昚見到車隊的影子,慌忙從手邊抓起一副望遠鏡,朝著李申之來的方向張望了起來。
煙塵遮蔽,趙昚便命人趕緊往路上鋪灑細沙,再薄薄灑上一層水,這樣既不會起灰塵,也沒有泥濘。
有樹木舟橋遮擋視線,趙昚不捨得砍樹拆橋,便爬到自己的馬車頂上朝遠處張望,把周圍的御林軍嚇得夠嗆。
直到看清楚了同樣拿著望遠鏡的李申之,二鏡對視,兩人嘴角最大角度的上揚,同時揮手向著對方示意。
趙昚甚至能從李申之的口型中讀出:“官家快下來,小心點。”
喜出望外的趙昚把望遠鏡扔給身邊的侍衛,單手撐著馬車頂直接跳了下來,拔腿就朝著李申之的車隊跑。
他是想跑過去親自迎接。
這一幕把趙士褭嚇得心都要跳了出來。
趙昚這一跑,那可不就是奔著李申之去了。等到了李申之的車隊,豈不是順理成章地要上李申之的馬車。
到時候二人坐著馬車到來,看到跪在地上的李光逼迫二人換車,想想都感到頭皮發麻。
一想到此,趙士褭抬腿就要跟上趙昚跑過去,想提前化解矛盾。
不料被韓世忠一把抓住小臂,指了指李申之的方向,朝他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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