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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明察覺到阿滿近段時間身體疲乏,情緒低落,卻未加以重視。如今見她久久不醒,在夢中似遭遇極其可怖的事情,他除去擔憂自責,更恨不得代她受苦。
“阿滿。”他拋開顧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幾乎帶著懇求地道:“只要你能痊癒,無論要我做什麼都行。”
薛滿在夜間悠悠轉醒。她神色恍惚,艱難地抬著眼皮,望著淡粉色的帳頂無聲落淚。
夢中的絕望仍在撕咬她,比潮水洶湧,比深淵黑暗,比鬼怪恐怖。
她太稚嫩,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鉅變,可當悲傷滿溢後,沸騰的情緒倏然沉寂,心底躍出一簇小小的火苗,飄搖卻堅定。
她不要,絕對不要。
天矇矇亮,裴長旭已洗漱完畢,神清氣爽地候在床畔,親手喂薛滿喝粥。
“太醫叮囑過,你病了好些天,不能吃油膩的食物,先用兩天的粥最好。”
“嗯。”
“母后前天來過,她說待你醒後,免去你的禮儀課,你安心在家休息就好。”
“好。”
“你昏迷的時候,唯寧每日都來,我怕她吵到你,便沒許她進屋探望,等你身體恢復點再說。”
“嗯。”薛滿往後靠了靠,側首避開勺子,“我飽了。”
裴長旭看向還剩大半碗的米粥,“再吃幾口,乖。”
他這副哄人的語氣,分明當她是三歲兒童。以往她覺得溫馨甜蜜,此刻卻覺得虛偽又諷刺。
因她天真好騙,於是他便行若無事地欺瞞她嗎?在她沒有察覺的日子裡,他在南溪別院擁著心上人,可曾念過他們十幾年的情分?眼看婚期將近,他是打算委屈江詩韻做妾,還是臨時悔婚,讓她顏面盡失?
薛滿的心中容納著太多情緒,她攥緊被子,生硬地拒絕:“你放桌上就行,我待會喝。”
裴長旭當她是生病鬧小性子,耐心地道:“行,待會你想喝我再餵你。”
“我有手。”
裴長旭沒聽清,“什麼?”
“我有手,還有許多婢女。”薛滿眼神倔強,“不用勞煩你。”
裴長旭的笑意漸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怫然不悅,換作江家姐妹,早就開始溫聲細語地寬慰。薛滿則視若無睹,直接將錦衾蒙到頭頂,來個徹底的眼不見為淨。
薄薄的錦衾隔開兩人的視線,外頭的裴長旭蹙眉,猜測薛滿不開心的一百種原因。裡頭的薛滿悲從中來,無聲無息地再次落淚。
她告訴自己:假的,他的溫柔關心全是假的。他愛的人是江詩韻,她不過是他們相愛過程中的試金石。唯有透過她這道難關,他們才能領會真諦,修得圓滿。
她想起過往十六年的相處,眼淚流得更兇,肩膀剋制不住地聳動。
“唉。”
裴長旭輕嘆了聲,俯身擁住她。薛滿奮力掙扎,反被他環得越來越緊。
他抱著一團繭蛹似的她,罕見地傾吐心聲,“你昏迷那幾天,我不分早晚守在你身邊,心裡想著,只要你肯睜眼看看我,無論要我做什麼都行。”
“我剛見到你時,你還是個丁點大的娃娃。母后說你叫阿滿,滿字,取‘心滿意足’之意,又寄‘幸福美滿’之許。我想著,這便是我的阿滿妹妹,不料十六年後,你會成為我的阿滿妻子。”
“妹妹也好,妻子也罷,阿滿之於我,均是世上最重要的人。”
比起之前的“重要”,這次他多加了個“最”字,以為能準確表達心意。豈料薛滿聞言,愈發地心灰意冷。
他想要騙她到何時?
她掀開錦衾,睜著紅腫的眼,連名帶姓地喊:“裴長旭。”
倒是個新鮮的喚法,她向來只親暱地喊他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