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第5/5 頁)
偷看的姿勢有多狼狽,只在幻想她若是抓個人贓俱獲,豈不是敲山震虎?饒他康肅練兵如何厲害,軍紀如何嚴明,這一巴掌甩得定讓他終身難忘,好償了自己飽受折辱之仇。
曹姽慢慢退出巷子,幾乎要忍不住哼一首時興的吳郡小調,卻被一行人攔住了去路,她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嘴皮功夫十分了得的那位鴇母。
不同於那日盛氣凌人的模樣,這三十許的女子穿了身靛藍的短襖長裙,顏色素雅,款式卻盡顯華麗,恐這滿大街的女子,哪怕是官家夫人都未必比她穿得更好。
她似是認出了曹姽,便笑道:“這不是那日在酒肆偷看的小郎君嗎?”
曹姽不意自己被認出,頓時有些尷尬,對方人多堵了路,自己也不好硬闖。
對方似乎並無惡意,那鴇母見曹姽不說話,見她一身錦面棉底的暗紋斗篷,頭上配了同色的巾幘,心想這是哪家貴人的小郎君偷溜了出來,反規勸道:“小郎君看著就不似此道中人,怎會從這巷子裡出來?妾雖是下處人,難免還是規勸一句,這滿城都有樓子,何必跑這汙糟角落?你出身富貴,又是惹人喜歡的模樣,可莫要落了惡人眼底吶。”
曹姽心裡不耐,這鴇母倒勸起人來,難道她那樓子裡就沒有惡人,都是心甘情願做這生活的不成?
她面露不屑,同時又對鴇母提及的那道暗巷好奇。
鴇母慣會察言觀色,見曹姽並不把自己當回事,又見她毫不避諱地好奇,便拿手中扇子遮了嘴笑了一番,纖指點點暗巷的位置:“小郎君萬事不懂,還是別學大人胡亂採芳,那巷子裡頭是上不了檯面的腌臢地方,都是些做暗裡生意的娼門。”
曹姽大驚,忙不迭奪路而去,不說母親父親,要是康肅知道自己踏入這汙糟之地,自己也萬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鴇母看著她像一陣風般颳走,心裡還在感嘆難得在這邊地看到如此風華的郎君,莫不是才從南邊來的,便和身邊僕婢笑言:“這小郎君必定還不經事,慌成這樣。”說笑完了,她美目露出狠辣來:“這群暗巷的賤人,仗著陰裡耍滑,勾搭男人,搶老孃的生意,定要她們好看!”
曹姽心裡裝了事兒,幾日都輾轉反側,康肅見她失了興頭,難得乖巧的模樣,心裡雖奇怪,一面又大感省心。女帝將這個燙手山芋般的公主扔給自己,他早看出這公主不惹麻煩則已,惹了麻煩必定讓人焦頭爛額,不說未來執掌襄陽,康肅能壓制她不作亂就是費盡心機了。
康肅如今唯一打算的,就是把曹姽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下,哪天奉召把她送回建業就行了。
再一個休沐日,曹姽因為表現良好,又被康肅放風。
她打定主意又回了那個地方,這回卻沒有等到那個和自己有仇的大漢,她心裡不甘。雖說兵士尋歡也沒什麼,這是康肅都預設的事情,但那天她觀那人神情,不復素日所見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可親,必定是與裡頭的人關係匪淺。
如果這個大漢與其中女子並非買賣關係,而是對她多有照顧,以夫妻名義相處,那就是助人脫逃兵戶賤籍的大罪。
只要能夠證實這層關係,不怕康肅還能袒護。曹姽藏在籬笆下咬著指甲,想著是自己入虎穴探一探,還是這樣每隔十日看上一眼,等待機會。
就在這時,那家人家的門卻開了,走出一個略比曹姽大兩三歲的年少女郎來,並非那日與大漢相熟的婦人,曹姽猜測這也許是同住的人家,也可能是那婦人的婢女。
只是隨著這女郎的走近,曹姽的眼睛卻越睜越大,這女郎身姿如臨波照水,行止間如清風拂柳,極之大氣飄逸。眉目婉轉、抬手踏足間那分端麗正肅之處,就連曹姽也自愧弗如。
這樣的人,怎會出現在襄陽城,而且還是在暗娼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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