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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望著窗外的明月,漸漸地放空自己,睡意朦朧。
他彷彿又回到了北境,回到了金州城,金州有塞外江南之稱,山清水秀,在這山水之間常常有美妙的歌聲響起,有時是山野小調,有時是雲間詞,無論她唱的是什麼,甜津津的歌聲都能將人心的汙濁晦暗蕩滌一空。
辛勵的神魂在此間方得片刻安歇。
次日下朝之後,小十六看到上陽宮的白玉盤中有一塊桃花酥,酥皮上印著「全盛齋」的紅戳,知道皇兄是特意為自己留的,遂也不客氣拈起便吃,昨日一早他找皇兄來檢查功課,卻發現皇兄一天都不在宮裡,直到今日他在上陽宮的點心盤子裡發現一塊全盛齋的桃花酥,他才明瞭皇兄昨日的去向。
什麼點心能買一天?!小十六邊吃桃花酥邊暗暗偷笑,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他不明白怎麼有人買點心只買一塊?!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皇兄能主動出宮去找教習娘子,在他看來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一連數日,皇兄又沒有出宮的意向,真真是帝心難測,十六一時也拿不準皇兄對沈娘子的態度了,有所鬆動,卻不多,也不知皇兄心裡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哎,可憐他這個給人做弟弟的,天天操心。
辛勵十分熬得住,直把小十六急得團團轉,小十六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的在他跟前撒嬌道:「皇兄,我想吃桃花酥,吃全盛齋的桃花酥。」
皆被辛勵一句:「堂堂男兒,怎可如此沉湎於口腹之慾?!」懟回!
小十六啞然,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其實也不是辛勵不想出宮,是他心底有些澀然。
那次從歇芳樓回宮後,他晚上睡的極好,次日一醒便覺身體有些異樣,他看著褻褲之下微微鼓起的山丘有些怔然,怔然間還帶有少年特有的羞澀。
皇族男子十四五歲便要安排女官教導人事,之後會選特定的宮女放在屋子裡,然而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十四五歲的時候,父親受巫蠱之禍牽連,皇儲身份已然被廢,當時家裡十歲以上的男丁都被發配涼州,他雖然有皇族的血統和身份,卻完全沒有皇族的待遇,在朝不保夕的涼州,哪裡還能記掛著這檔子事兒,吃飽了活下來才是每日最應該考慮的事情。
後來他為了給父親翻案,將所有的心計都用在了殺敵攢軍功上,軍中大多都是糙漢子,他偶爾也能聽到一兩句葷段子,笑笑也就過了,並未太在意。
再後來,他被奸人構陷,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猶如風中殘燭,不知何時就被吹滅了,心裡每日想的不是如何奪回涼州就是自己到底還能活幾天,在自己死之前要做到哪些事情。
然而,他沒有死,而是完完全全的活下來了,可他心愛的姑娘卻死了。
是以,他的身子也歸於沉寂,不會對情愛之事有任何反應。
但……那晚在歇芳樓門前,他不過是為沈蜜娘摘得頭上的一瓣春紅,嘴巴不小心掃到了她的額頭,嗯,就是不小心掃到的,沒想到第二日清晨他的身子有緩緩甦醒之勢,這令他十分無所適從。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該如何面對死去的阿妧,又該如何面對沈蜜娘,只好將自己蜷縮在繁瑣的政事裡,不去想不去理會。
可一旦閒暇下來,還是會不經意的想起身體逐漸甦醒的感覺,他曾經是大尚最有名的少年將軍,迎敵衝鋒陷陣未嘗有退縮的時候,也未嘗有敗退的時候,怎的遇到這種事兒,他反而像個膽小鬼一樣畏手畏腳的?這不像他的性格。
可他又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找十二問問嗎?那傢伙是個花花公子,桃紅柳綠一大堆,看似頗通風月,實際也不過是個對情\事懵懵懂懂的少年罷了,小十六還小,都不到通曉人事的年紀,他亦沒什麼交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