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第1/2 頁)
大家都在趕工,只有琴兒在嘰嘰咕咕。才從鄉下上來,忽而就得了東家少爺的寵,那眉眼之間喜色藏不住,繡兩針,臉一紅,說兩句,再繡兩針,又把首飾摸一摸看一看。
秀荷也懶得管琴兒,梅孝廷看上的人她都不去碰,反正琴兒做下的活兒獨歸梅孝廷審,他說行那就是行,她不負責任。
一下午沒休息,到了日暮時候抬起頭,脖子都痠麻了。把針線盤兒收起來,和姐妹們一起走出去。未成親的繡女大多住在東家後院的公房裡,成了親的媳婦們各自說笑著歸家。
雨過天晴,傍晚的天空無邊澈藍,幾片淡淡白雲輕浮,讓人心情沒來由的好。
庚武一襲清寬衣袍被秋風撲撲輕揚,站在巷口玉蘭老樹下等她,見她來,老遠便目光炯亮的把她看定。他慣是肅冷的,對鎮上的女人素來不理,這樣滿目柔情地看人,配著那挺拔的英姿,只叫一群媳婦們貪看又不敢看。
“喲,親自接親自送,早上還說他不好呢,看這虛偽的。”
“秀荷家的,幾時回來的呀?瞧這寸步不離。”大家擠眉弄眼,又有的壯著膽兒和庚武調侃。
“昨夜剛到。去城裡辦事,順帶接她。”庚武凝看秀荷,嗓音清潤親和,對她的姐妹並無疏冷。
“那不耽誤你們時間。”姐妹們捂著帕子吃吃笑,獨獨把秀荷分裂開來。
秀荷立在兩步外,羞惱地睇了庚武一眼:“走啦。”
走就走啦。長臂伸出來把她手兒牽過,那指骨分明,想要掙都掙他不開。巴不得叫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個被他嬌著寵著的女人。
“又不是不識路,下次不要接,叫姐妹們看見了笑話。”秀荷站在庚武清寬的肩頭下,沒察覺把他的手反勾住。
庚武卻一眼把女人家的那點兒嘴硬看穿,曉得她其實歡喜自己來接,忽而忍不住又想逗她玩。
“下午我把床換了。”那精緻唇線上浮,眸中隱約一抹戲謔略過。
什麼?
果然一句話聽得秀荷頓時走不動路,咬著唇-瓣抬頭看,看到庚武一本正經的清雋狼臉。
可惡,他一定就是故意,每次偏愛趁自己心情好的時候潑冷水。
“用夾板定住不是還能用?……這下沒臉回去了,嫂嫂婆子們怎麼看我。”秀荷絞著帕子,甩開庚武的手。
生氣了,一生氣就眼角泛紅,像要哭的兔子。
庚武噙著嘴角好笑,驀地傾覆下來,低柔的嗓音抵在秀荷的耳際:“若當真因著婆子幾句話不肯回去,今後叫嫂嫂們如何自處?可結實的一張床,你不要,那我退回去?”
退回去,搬進搬出的,更不要見人了。秀荷就悶聲不說話了,默了一默又問:“一日這樣來回趕,你也不累得慌。”
“那今晚上,就勞動娘子給為夫揉揉?”庚武捏了捏秀荷嫣粉的臉蛋,目光濯濯的。
還揉,不撓你一臉倒好了。氣得秀荷打他。
庚武就曉得把她哄好了,這樣乖,手兒牽過來,一路直往金織橋頭走去。
那背影登對,男子修偉清梧,顏面年輕俊逸;女人站他肩下,嬌滴又婉柔。不是三頭六臂,也沒有被凌虐的苦怨,是恩愛,心靈相犀。
琴兒看到了,不由問身旁的姐妹:“那個是師傅她哥哥麼?看起來長得挺英俊。”語氣有些惆悵,僥倖希冀是哥哥。
小徒弟老實不會撒謊,小聲嘀咕道:“那就是她的相公,從前也是鎮上的一個頂頂少爺,出去幾年又回來了。”
琴兒愕然,莫名嚼著不是滋味。想起表姐張錦熙說過的話,她說:“你莫要以為姑爺在看你,其實他在做戲。那戲中有誰?只有他自己,其餘不過一道幻影。你呢,就是他戲裡那道影子的替代。他給你穿,給你買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