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港驚魂(第2/3 頁)
愛國,約莫30來歲,京城口音,戴著金絲眼鏡,講話斯斯文文。上船時,看大家的眼神,有一種“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或者說有一種俯視芸芸眾生的高傲。
另外一個是仇義,應該是盲流群體。流裡流氣,穿的是港城傳過來的沙灘裝,五顏六色。
開船的自稱老賀,帶著商人的市儈和原則。林天河沒錢,堅決不讓上船,賣身還債都不行。
李奏凱覺得,這小孩知道自己沒死,怕走漏了風聲,所以出了一半船錢,終於徵得老賀同意。老賀讓林天河蹲船頭,說是放哨,其實就是讓他在外面吹冷風。這個商人的原則就是,價格不同,服務必須不同。
這一船5個乘客,就是俗稱的逃港者。解放以來,港深兩地阻隔,生活水平差距越來越大,加上內地嚴酷的政治環境,逃港者絡繹不絕。
歷來的逃港者,無外乎陸海兩途,東中西三徑。寶安毗鄰港城,僅有深河相隔,算是邊界,為防止偷渡,架起鐵絲網,又遍佈哨站。
故陸路梧桐山、沙頭角雖然近在咫尺,卻很難偷渡。從此地逃港,就像蚊子蒼蠅撲向蜘蛛網,故稱撲網,成功者寥寥。
海路東西兩方面,西邊紅樹林、蛇口距離港城僅有4公里。平日裡海水風平浪靜,只要抱著塊木板,或者腰間掛兩個葫蘆就能游過去。
粵深當地不少孩童從小便被家人灌輸“好好練身體,日後去港城”之類的思想。東路就是他們現在走的這一條,叫做大鵬灣。水路偷渡逃港,在粵語裡稱作“督卒”,就像象棋中過河的卒子,“有去無回”。
今年初各種謠傳滿天飛,“邊防口子開放”,“廣東要放100萬人去港城”,“中越邊境打仗,部隊調走了,再不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等,廣東各地百姓紛紛湧向寶安,政府在當地增設了很多哨站,日夜巡邏。
西線和中線是過去逃港的重災區,大家都知道要往那裡逃,所以被重點防範,反而不太可靠了。
東線大鵬灣這邊離港城較遠,海路有10多公里,夜裡會漲潮,風浪也很大,除非有船,一般不從這邊走。
自凌晨1點鐘,從過人高的蘆葦蕩中拔錨起航開始,林天河一直蹲在船頭,朝四周警惕的張望,預防突然出現的巡邏船。偶爾不知道哪裡閃過來的亮光,都會讓他趴在甲板上不敢動彈,要確認不是巡邏船才敢起身。
他聽人談起過,偷渡一旦被發現,就被拉去勞教。他記得前世2000年後,還有大學生勞教致死的,當時網路上鬧的沸沸揚揚,國家才廢止了勞教制度。
突然,東南方的天際閃出一道光,光線不強,是不是燈光?林天河汗毛都豎起來了。再看,卻又看不到。
沒多久,一陣隆隆聲傳來,好像是打雷?林天河不敢確定,只能屏氣凝神、側耳傾聽。他想到,如果是馬達聲,肯定連綿不斷,不是僅有幾聲。
聽了好一陣,除了海浪聲和這船的馬達聲,別的什麼也沒有。一陣風吹過,海浪大了些,不斷有海水衝上夾板,潑灑在林天河身上,凍的林天河牙齒打顫,眼皮狂跳。
忽然,林天河發現後方不遠,有微弱的燈光,像黑暗中的螢火蟲,正快速飛來。這肯定是船,林天河不由得渾身冰涼,聲音發顫的叫道:“後面有船,後面有船!”
船棚的人不知是看到了,還是聽到林天河的叫喊,一陣慌亂,紛紛往底艙裡躲,王愛國搶著先下,一腳踩空,滾了進去。老頭腿抖,站不起來,被林妙音和仇義抬著進了底倉。
林天河癱軟在甲板上,目光呆滯,彷彿能看到子彈正朝自己射來。
老賀顫抖的把香菸放在嘴裡,打火機的砂輪打了幾十下,偶爾打著火,不是手抖就是嘴抖,始終湊不到一起去。忽然手又一抖,打火機掉在甲板上。嘴唇也上下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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