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計中有計藏深謀，迷霧重重掩真容(第1/2 頁)

夜色如墨，柴家堡會客廳中，燈火通明，此時許貫忠與張順正對坐而談。

在此之前，許貫忠已得知張順先前曾與柴進有過一面之緣，為報其指點迷途的大恩，這才設法將柴進妹夫救出並不遠千里的帶回滄州。

有此出發點為信任基礎，許貫忠開始從張順的口中證實先前諜報傳來的訊息，慢慢還原出江南變故之全貌。

蘇州，這座昔日繁華似錦的江南水鄉，經歷過戰亂和水患後，災民遍野，籠罩在一片淒涼和絕望之中。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宋江，拖著未痊癒的病體穿梭於這片廢墟之間，試圖彌補過失，拯救這些無辜的百姓於水火之中。

宋江發現往日噓寒問暖的言辭已漸漸不管作用，餓急眼的災民哪會幹聽語言雞湯，不僅不抗餓還很糟心。這種時候能拿出糧食來的才是大爺，空口白牙說破天也只剩虛偽。

然而城內有糧食的大戶早就在城破之前逃得一乾二淨，自盡的黃文炳更不可能給宋江留下什麼有用的物資。是以即便宋江縮衣節食用各種方式安撫災民，亦無法逃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境。

這種局面在張叔夜開啟封江戰略後，變得更為殘酷。原先宋江還能透過黑市交易，用以物換物的方式搞到些吃食，哪怕杯水車薪也比完全沒有要強的多。如今連牲口吃的東西都換不來，每天餓死的人數更是成倍增長。

宋江多次派遣信使，向杭州求援，現在成為了其唯一寄望的救命稻草。

然而事與願違，宋江滿懷期望等來的並非什麼糧草、藥材，而是方臘兩道封賞的旨意。

其一大意為：童貫此賊，欺壓百姓，為虎作倀，其罪罄竹難書。吾兒宋江，順應天命，將童貫就地正法，昭告天下，以彰永樂替天行道，拯救蒼生之決心，朕心甚慰。

特冊封宋江為太保，領蘇州軍政大權，統率十萬兵馬，保境安民，抵禦外侮。

望吾兒伺機北伐，直搗黃龍，推翻腐朽大宋，以安天下。屆時，朕不吝封王之賞！

其二大意為，童貫此賊，欺壓百姓，為虎作倀，其罪罄竹難書。吾兒宋江，順應天命，生擒童貫，押解歸杭。此舉大快人心，忠心可鑑。

特賜宋江開國侯之爵，金千兩，銀萬兩，良田百畝。

朕願與卿共富貴，同安樂。青史之中，當傳吾等君臣佳話。

宋江望著案頭這兩道關乎命運的旨意，心中猶如翻江倒海，思緒萬千。他如何看不出，這是方臘再逼其納投名狀。童貫若死，他還是聖公的好義子，心腹近臣，可繼續統兵北伐。童貫若活著到杭州，那便是金盃共汝飲，白刃不相饒，第二道聖旨中赤裸裸的威脅之意，令宋江心冷膽寒。

宋江明白，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將萬劫不復。所幸方臘沒有給時間限制，許是也知道他這邊支撐不了多久。

夜漸深，宋江還在書房內踱步，眉頭緊鎖，幾近絕望，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宋江抬眼望去。

只見門外，戴宗滿臉喜色，還未到他跟前，便迫不及待的報喜：“公明哥哥，揚州府陳益、陳泰兩兄弟，沿海岸線悄然運來了十艘滿載糧食的船隻，正停泊在城外碼頭，說是特地前來解聖公之困！”

宋江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幾乎是衝出門外，直奔碼頭而去。

親眼看見月光下，那十艘龐大的糧船靜靜地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宛如十座移動的山巒後，宋江喜極而泣。他知道，這些糧食不僅解了蘇州的燃眉之急，更是給了災民活下去的希望。畢竟有時候死並不可怕，沒有希望坐地等死才更讓人絕望。

也確如宋江所想，當東南西北四處粥廠開設之後，即便每日只提供兩頓稀粥，餓死的人數便開始直線下降。蘇州城也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災民們的臉上也開始有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