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探(第1/2 頁)
農曆7月15日清晨4點半,細雨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拍打著大友早食店門前的窄巷,雨水漸漸填滿了無數個豆粒大小的坑窪,地面溼漉漉的,使梧桐樹的倒影也清晰可見。
喀喇喇一陣金屬拉扯的聲響撕破了雨天的寧靜,大友早食店的老闆王大友剛剛從房內拉起捲簾門,還沒來得急掛上“正在營業”的牌子,就有幾位黑衣客走了進來。
很快,窄巷裡所有的早食店都陸陸續開門營業,身穿黑衣的客人們亂糟糟的擠進各個店裡,他們有的相互是熟人,有的卻從未謀面,有的是扶木鎮本地人,有的則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連夜趕過來的。
大約一個小時後,黑衣客人們才又陸續回到窄巷,撐起他們黑色的傘,朝著東邊的路口走去。
王大友也換了件黑色的衣服,他把店門一關,不再等待那些快要起床出來吃早飯的漂亮遊客,匆匆加入了黑衣人的隊伍。
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加入,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長裙,黑色的衛衣,黑色的夾克,黑色的傘……
幾百把傘靜靜地穿過一條條窄巷,穿過一棵棵梧桐,在一座大宅院前停了下來。宅院大門緊閉,可是並沒有人上前敲門,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希望這扇門永遠也不會開啟。
然而,希望就像池塘裡的水泡,突然嘭地一下幻滅了。5點30分,宅院的電子門在人們的注視下緩緩開啟。
一個黑衣少年懷抱著一副黑白相片走了出來,六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健壯男子扛著一具黑色的棺木步履沉重地走出宅院。後面緊跟著幾個早已泣不成聲的人。
這幾個人並沒有打傘,任憑雨水沖刷著臉上的淚。他們和棺木的主人烏平東一樣,都是王大友熟悉的人。
烏平東的老母親在兒媳婦的攙扶下,向來客們微微點頭表示謝意。而烏平東的弟弟、弟媳、大兒子和侄女則向著四方來客深深地鞠著躬。
七個人,沒錯,加上懷抱遺像的少年,正好是七個人。前幾天還在靈堂上哭成個淚人的墨芯,今天怎麼沒來送送老烏呢?王大友心裡滴咕著,雖說墨芯是老烏在外面包養的情婦,可畢竟也給烏家生了一個兒子啊。她今天怎麼沒來呢?
王大友的目光開始在人群裡尋找墨芯的身影,可是來客實在是太多了,又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打著黑色的傘。也許,她就藏在某一把黑傘下面吧。王大友放棄了尋找。
人們目送著那具沉載著烏平東身軀的棺木上了靈車,目送著靈車在細雨朦朧中遠遠地駛去,消失在路的盡頭。
烏平東的骨灰後來被埋葬在西郊公墓,據守靈人老崔講,他經常會在墓前看到一束鮮豔的鳳尾花。
是誰放的呢?
說法可多了。
有的說,烏平東生前喜愛鳳尾花,花是他的家人放的,這個說法很快被烏平東的侄女否定了,她信誓旦旦地說,烏平東生前只愛發財樹和銅錢草,像鳳尾花如此矯情的品種,烏家素來是不養的。
有的說,風尾花是烏平東和墨芯的定情信物,花是墨芯放的,這個說法信的人比較多,可是每當有人問墨芯是什麼時候放的?又沒有人說得上來。
總之,鳳尾花的事是一個謎,烏家人忙得爭奪財產,自然無心追究,倒是有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想要一探究竟。
他們三五成群地在墓地蹲守,堅持了幾日,卻連個花瓣也沒尋著。
守墓人老崔說,這不年不節的,又不是忌日,誰沒事兒幹來掃墓呀。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這幾個年輕人看了看日曆,離最近的鬼節——寒衣節,還有一段時日,於是他們商定等到寒衣節的時候再來,不來的是小狗。
從夏末到初冬,轉眼就到了寒衣節。這一天出奇的冷,天上還下起了大霧,一直過了午後霧才漸漸散去。傍晚時分,守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