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遊說陸賈的老安期(第1/4 頁)
陸賈微笑:“翁之所願,真百姓之福。賈聞始皇帝曾向仙翁求長生術,翁因此而避皇帝召。翁高潔,賈實不如。”
他似乎有點餓了,說著端起粟米粥碗:“先謝翁賜食。”
安期翁一舉酒碗:“那老朽是否也要謝先生賜酒?”
兩人都笑了。
粥稠且燙,陸賈沿著粥碗轉著圈的慢慢吃著,安期翁雖然沒吃,但也沒說話,端著酒碗慢慢飲著,時不時的看看西方天空。
陸賈老僕也在與安期僮僕坐在一邊吃粥,突然他似乎聽到了什麼,放下粥碗,弓著腰向北面的土坡走去。
安期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僮僕,僮僕沒有跟著老僕,以免有監視之嫌,而是向西邊土坡頂上悄悄走去。一會兒的功夫,僮僕先回來了,在安期翁耳邊說了幾句話,安期翁點點頭,僮僕就回去吃飯了,此時老僕也走了回來,衝著陸賈微微搖了搖頭,就又去與僮僕一起坐下。安期翁放下酒碗,端起粥碗也慢慢地喝了起來,一時間誰都不再說話。
陸賈主僕兩人顯然要比安期翁主僕飢餓,陶罐中的多半都是他們吃掉的。安期翁自然不會介意。待食畢,僮僕前來收拾,老僕一旁幫忙,很快陸賈和安期兩人面前又只有酒碗了。僮僕往篝火上加了一些枯柴,就拉著老僕去一邊聊天。
安期翁好整以暇的喝著酒,問陸賈:“先生平生所習,為百家之中所重何家?”
陸賈灑脫的一舉酒碗:“賈諸子百家皆有涉獵,但皆為皮毛。賈的思路是,以黃老為基、以法為繩,以孔孟為教化,當可一掃當下秦律之嚴苛刑民之狀。賈知翁乃黃老說之師魁,不知翁對賈的思路有何指教?”
“天下學說,唯可安民濟世者為上,老朽何敢當指教?先生既有明確想法,若得明主用,自可知效果。”安期翁喝了一口酒。
“山東紛亂,民怨沸騰。”陸賈搖搖頭,“不日內即或會有變故,秦所統天下,誰知道會不會分崩離析?亂局之下,誰為明主,賈實也迷惘。”
他忽然眼睛一亮:“賈真糊塗,翁乃望氣之大家,是否可為賈指一通途?”
“若老朽說,大秦氣運未衰,請先生入咸陽輔保皇帝呢?”安期翁半眯著眼睛看著陸賈火光中閃爍的面容。
陸賈愣住了:“秦即將失卻山東之鹿,天下豪傑正欲逐而射,翁卻言秦運不衰,賈甚覺驚異。”
“天下紛攘,又何知不是表象?”安期翁風輕雲淡的笑著,“老朽只是想知道,如果大秦真的氣運不衰,先生是為天下百姓謀而輔秦,還是身為楚人而只為楚人謀,執意反秦?”
陸賈沉默下來望著篝火,面部表情細微的變化著。
良久,他盯著安期翁的眼睛:“賈知翁擅望氣之術,但賈冒昧衝撞,敢問翁之望氣,就無看差之時?”
安期翁並不為陸賈的問題而不快,反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老朽早半載即已看到山東之地煞氣紛紛,其中三道主煞帶王氣,是具有相爭天下之能的王氣。三氣之中,碭郡王煞之氣當下雖弱但日後會強,最後或將與出自會稽的王煞逐鹿。我觀先生,似有碭郡王煞之氣的餘氤,先生想必是為某個目的而遊關中吧。”
陸賈雖然極力掩飾,但要仔細看,吃驚的樣子還是顯露出了痕跡,而此時安期翁正在緊緊地盯著他的面容變化。
陸賈看著安期翁眼中的揶揄,臉頰抽搐了一下,終於不再掩飾,苦笑了一下:“翁真仙士也。賈已無可相瞞。確實,賈遊歷至碭郡的芒碭時,為一夥盜匪所截,其盜首見賈為文士,並未為難於賈,反很禮敬,與賈置酒縱論天下。賈發現此人雖稍顯粗鄙,但志向遠大,且為人親和,善發掘他人長處。賈覺此人若與機緣,未必不成明主。”
“此人名為劉季,乃泗水郡沛縣人,為亭長時因押送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