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第2/2 頁)
“跑內航,從這到津港,少則七八日,多則十天來回一趟,不耽誤事兒。”那胸脯隨著女人的呼吸一起一伏,眼看就要分開近一月,庚武哪裡捨得再放開,驀地將秀荷衣襟拆解,傾覆下薄唇:“哪裡痛了,我看看,上一回分明見你喜歡得緊……”
說看,哪裡是真看,看一眼,嬌紅便逃他不開。兔子遇到一隻學會柔情的狼,便註定沒入他的陷阱,那吃吃揉揉,又怕他,又想他,一忽而便軟了心腸。
……
夏風把青蔥蘆葦吹拂,那荷潭邊立著的男子雋武清逸,女人墊著腳尖為他整理肩膀,嬌秀的臉兒都是羞紅。他便把她一抱,明明才纏過她良久,卻又把她不捨擁攬。
要上路了。
“……記住,我要叫他死。”一道陰霾的嗓音說。
軲轆軲轆,是木輪子推移的聲響。
捕鯊隊一走,鎮子裡每日便多了一道新鮮,忽而是那人遞迴訊息:大鯊把誰誰一條腿連根咬斷;忽而又是擔架把誰誰奄奄一息地抬回來。
繡坊裡的姑娘們每天都在議論,她們總能從街巷裡打聽到時新的訊息,每一回都沒有庚武的,但每一回都用或憐憫或擔憂的眼神看秀荷。
那海邊狂風大浪,大船並著小船在浪濤中若扁舟翻滾,他們把死畜的屍首釘在帶刺的大鐵網中,想要先將惡鯊誘進埋伏。倘若船一翻,稍稍一遲疑,命便沒有了。南洋的船伕想悄悄用鉤子絆住庚武,卻看錯了背影,把哥哥關長河勾住。關長河是秀荷的哥哥,庚武不能坐視不管,那染血的紅紅海水驚濤駭浪,庚武把關長河救出來,才想奮臂而逃,卻忽然一張血-盆大口在他背後開啟——
啊!
秀荷猛地從昨夜噩夢中驚嚇,手上的針走了偏,指尖被刺出來一道紅。
第貳柒回羅漢塔外
回春溪鎮必經青石老東街,六月的驕陽把路面打照得閃閃發亮,街心上沒有什麼人,秀荷每日替阿爹送完酒,走在路上便時常恍惚,會不會一抬頭就看到庚武站在那拐角的大榕樹下。
頭上纏著紗布,肩挎青布包裹,也許是左邊被鯊魚吞了一條腿,也許是右邊,長裳下空蕩蕩的帶著血。哦,也或者連胳膊也沒了一條,然後雋顏含笑地叫她一聲:“秀荷。”
死後餘生,塵埃落定,像一隻等待吃掉她的獨腳獸。
每次想象這個場景,秀荷就覺得骨頭冷。他在她的印象中,是少年時候的清雋冷傲,是四年後再見的冷冰冰狼臉,是退親時單手託抱起自己的偉岸,她還沒有設想過他缺了胳膊或是腿後的樣子,也不曉得到那時自己還會不會要他……
夜裡睡不著時,秀荷覺得應該是不要的,本來就沒太長時間的牽扯。但一想到他裹著自己的腰肢,緊緊困在懷中又親又揉的熱烈,又捨不得不要。他那麼疼她,不要了心會疼。
算了算了,人先回來就好。
“秀荷、秀荷——”美娟用手指在秀荷眼前晃,一定又想她的那個庚武了。
“啊?”秀荷抬起頭來,吮了吮指尖上的紅絲。
美娟說:“我們去城外西禪古寺求福,你要不要同去?”
去啊。幹嘛不去。姐妹們都想去,捕鯊隊裡都是正當年的男兒漢,裡頭有她們思慕的人。美娟喜歡小黑,小黑雖然長得黑,人卻生得高高俊俊,性子也忠厚,配實心眼的美娟最好了。
晚春帕子一甩一甩,不想被這樣落單。大少爺陰陰涼地杵在天井下發呆,她走過去央求:“少爺,我想去給你祈祈福。”
大少爺不應她,目光只是看著角落花壇的一隻螞蚱,側影冷如畫。
晚春語氣便矮下來,咬了咬下唇:“她也去。”
……
“漢生。”默了一會兒,大少爺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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