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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三月初九,阮瓏玲才終於等到了劉成濟給她的一紙書信,邀她在天下樓後山的桃塢之中一見。
初九這日天氣不甚好,墨色的濃雲遮住了藍天,沉沉地彷彿要墜下來,隱隱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可阮瓏玲的心情卻比任何一日都明朗。
她特意起了個大早,沐浴梳妝,精心打扮,連每一根頭髮都打理妥當後,邁著輕盈歡快的步伐,帶著馬上就要見到心上人的欣喜,獨自前往桃塢赴約。
「吱呀」一聲,桃塢的木門應聲而來。
一個著了青衣的男子身影,隨著木門的縫隙由小變大,變得越來越分明。
能中探花者,相貌必然不是差的。
劉成濟身形瘦削,著一襲圓裾長袍站在木舍之中,頗有些謙謙君子的意味。
阮瓏玲見他的瞬間,眼睛都笑彎了起來,又帶著少女的嬌俏微撅了撅嘴,佯作賭氣道,「若是往常,早就飛過來了!」
「怎麼?這幾日是被家裡恭賀的親眷圍堵得脫不了身?還是被州府的官員送的禮堵住了路?怎得直到今日才來見我?
莫非是現在當了探花郎,架子格外大些?還要我去劉府登門拜訪不成?」
少女黃鶯般的嗓音,嬌聲埋怨著,語調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
阮瓏玲原是想要劉成濟像以往一樣來哄她,說幾句軟話,可劉成濟繃直了的背影,卻一動都未動……
她未察覺出不對來,甚至還朝前邁了幾步,語調愈發嬌柔聲道,
「其實你差一點點就成功了。你若今日再不約我,我明日準就憋不住,去劉府尋你了……
阿濟,你這一去京城就是大半年,可還好麼?」
阮瓏玲想要如往常般去扯扯他的袖角,誰曾想就在指尖即將觸到衣料的瞬間,衣角的主人拂了拂衣袖,讓她撲了個空。
劉成濟終於動了,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一絲久別重逢的歡欣與溫情,而是一片冷肅,宛若寒冰,
「四日前,是你帶了打手上門,逼我伯母還債,是麼?」
第6章
在劉成濟轉身張嘴的瞬間,窗櫞被狂風驟然吹開哐啷作響,桃塢外天地變色,暗沉無比,轟隆隆的悶雷聲響徹雲霄。
阮瓏玲遭了他這般埋怨,此時才察覺出些異常來,眼中的笑意一點一點褪去,緊抿著唇邊,卻還是柔聲解釋道,
「我此舉也是迫不得已。
你不是不知道,商行但凡賺了些錢,我都開商鋪的開商鋪,進貨的進貨…全都壓出去了…
正巧又天有不測風雲,有批貨碰上水患沉船,我一時周轉不靈,所以這才……」
「所以你就這麼斤斤計較,為了些蠅頭小利,連體面都不顧了?」
劉成濟面色沉冷,打斷了阮瓏玲的解釋,咄咄厲聲問道。
這連連兩次的逼問,來得著實有些猝不及防。
就像是一起並肩前行多年的同伴,忽然乘你不備時,掏出刀子狠狠朝你的心臟刺了一刀。
眼前的劉成濟相貌還是那個相貌,可卻好似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變得狠辣、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阿濟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是個溫吞性子,在她面前大聲說話都沒有過,任何時候都是溫情脈脈的如玉郎君。
僅僅大半年而已,阮瓏玲不曉得他在京城經歷了什麼,才如此性情大變。
可人都是有氣性的,既然他如此冷對她,她也裝回了已經卸下的心防,收起閨閣小女兒的情態,將渾身的鋒利的刺都又亮了出來。
「是,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這般斤斤計較,錙銖必較。
可正是有我為了蠅頭小利來回奔波,所以你才有名家的絕世真貼可用以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