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族(第1/4 頁)

師蘿衣百忙之中，卻也記得叮囑茴香：「仙族和人族的大婚不同，卞翎玉是凡人，我們便舉行人族的大婚，他身子又諸多不便，許多儀式儘量從簡，那日別讓他太勞累。」

茴香在心裡嘆氣：「是。」

這些事情本來師蘿衣也可以親自和卞翎玉說的，可凡間成婚有規矩，新嫁娘成婚前不可以與夫君見面。

她既然決定一切按著卞翎玉舒心的來，也就決定認真把流程走完。

師蘿衣邊做仙鶴邊道：「也別虧待了他，找找不夜仙山還有什麼，父親和母親給我留了不少東西，你都搬去給卞翎玉。他如今無父無母，有些東西傍身心裡踏實些。」

茴香點頭。

「對了，讓長得醜的精怪，不許衝撞了他，這些時日乖一些待在洞府中。也不許說不好聽的話，不許議論他的腿，誰要是壞心眼欺負他，就拉去混沌崖下關個五十年。」

「……」茴香知道她護短，還很大方，但從前怎麼也沒想過，這樣的護短會用在卞翎玉身上。師蘿衣自己幾日沒閤眼，也沒讓卞翎玉累著，還有心思讓人去準備合卞翎玉心意的東西。

當日茴香就盡心盡力把師蘿衣所說做好，他們不怎麼懂凡間成親的規矩，還去山下找了喜娘。師蘿衣特地讓她去問問阿秀要不要來。

阿秀聽說這件事後，心裡既泛起淺淺的酸澀，又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她知道，那人算是得償所願了。她想到那日師蘿衣為自己披上的蓑衣，心裡很釋然。

衛長淵迎著風雨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卞清璇。

衛長淵沉默片刻，頷首。

做完這些，茴香還去不夜山的庫房中把綰蕁公主為蘿衣夫婿準備的東西交給卞翎玉。

衛長淵從未見過她這幅模樣，也沒見過她這樣的眼神，一時幾乎有些認不出她，他蹙著眉，上前道：「小師妹，別喝了，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驚蟄前夕，不夜山上一派歲月靜好，人間卻下了一場春雨。

他冷淡垂眸，將血滴入無數竹人體內，低聲命令道：「去罷。」

卞翎玉望向天邊，風雨欲來。

阿秀笑道：「我還是不去了吧，仙長替我送去祝福就好。」

他唯唯諾諾勸了好幾次，得到的始終只有一個冷冰冰的「滾」字。從她眼裡看到了殺意，店家也不敢再吱聲。

師蘿衣只以為宗主是阻礙，但不想她回不夜山，不想她能成親的，還有別人。

茴香嘆了口氣，明白他要的其實不是這些，但再多的，也只是痴心妄想了。

她把人間的酒當成水喝，在冷漠地看螞蟻窩被雨水傾軋倒塌。

師蘿衣在發出無數仙鶴的時候，還不知外面因為自己的仙鶴，如何天翻地覆。

他懷裡還留著最後一枚滌魂丹，正好用得上。

那些螻蟻無不掙扎，與命抗衡，卻又無能為力。

卞翎玉在後山，繼續做竹木小人，看見庫房鑰匙，冷淡對茴香道：「你收著吧，我用不上。」

卞清璇打量著他的表情，半晌嗤笑出聲：「那你心裡難過嗎，衛長淵？要不我給你個機會，放真火把不夜山燒了，他們明日就成不了親。」

仙子那般好，也會對他很好的。

事實上，衛家作為修真世家魁首，早早就收到了不夜山發來的仙鶴。但衛宗主只讓人送去了賀禮，並不打算前去，一來衛家曾經與師蘿衣定過親，到底尷尬，二來衛家主母新喪，他們參加喜事也不合適。

卞清璇回頭，眼裡帶著衛長淵陌生的冷意：「師蘿衣要成親了，你知道麼？」

明幽山下的酒肆前，一個緋衣少女已經飲了兩日的酒。大大小小的酒罈堆了一地，店家看得發愁，生怕這少女喝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