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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煜依然溫和笑道,「聽聞帝京的皇宮內遍植古梅,公主喜愛梅花?」
瑤華的神色平靜無波,語氣淡薄,「我在天闕長大,對草木已看倦了。殿下可知,無極山的雲顛之上稱得上是世間極致之美,我自小在雲顛之上練劍,這世間萬物已不入我的眼了。」
「公主風采自是不流於塵俗,只是天家之人身不由己。譬如梁帝輕易滅了燕國,若是順勢南下,公主猶可置身世外。但南越覆滅,玄甲軍是否西進可就由不得公主了。」段煜緩緩道。
她仍然不看他,唇角微微揚起,露出譏諷的笑,「殿下尚未登基已將南越大權握於手中,又有何懼?玄甲軍可南下,白耳軍也可北上。殿下與其和我在這裡商討大齊之存亡,不如練兵備戰,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如果有必勝的把握,何至於等到今日,時常憂心?
段煜的深邃眼眸一緊,面露肅殺之色,「各相安無事一百多年,梁帝率先打破平衡,公然征伐各國。公主,聽聞是你親手斬下慕容恪的手臂,只怕你為梁帝孤身涉險,他卻利用你征伐天下。」
瑤華終於回頭,冷漠望他一眼,觸之即離,「天下無人能利用我。」
她回身轉入了屏風後。
段煜皺了皺眉,也跟著她下去。
如月在臺階下相迎,望見太子也下來了,連忙退後躬下身。
兩人從她面前走過,青袍挺拔莊肅,雪衣輕盈飄逸,總隔著幾步的距離。
大殿內的床案桌榻全由紫檀木所制,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俱全。兩座筇竹花架上擺放著數盆君影草,綻放幽雅的潔白花朵。
殿內有數盞紫檀纏枝花卉宮燈,但瑤華只命點亮燭臺。她隨手取了本書坐於琴案邊,低下頭。
段煜靜靜望著她,她的長髮垂下來遮住了臉頰,他忽地心神一盪,情不自禁上前兩步,想要替她拂開。
但她似有察覺,抬眸瞥他一眼,如水秋瞳閃過一抹寒光。
段煜一驚駐足,再認真看去,她的眼神沉靜如水,方才的寒意似是錯覺。
「殿下,我看會書就安歇了,你請回吧。」
「好,我抽空再來看你。」
瑤華已經低頭看書不理睬他,他的眸中一黯,轉身走了出去。
今日,瑤華甚麼也沒吃,如月擔心她會不舒服,端來一盞櫻桃蜜漿輕輕放在案上。
瑤華抬頭瞥她一眼,神色柔和下來,合上書,端起蜜漿小口啜盡。
如月才放心,端起食盤悄聲離去。
瑤華合上書,靠在榻上黯然地閉了眼睛。
今日月圓,已經被困半個月了。
葉臨風,他怎麼樣了?
太符觀中,她喝下藥水,與他無奈道別,再往後的記憶就沒有了。
醒來時已置身於此,孤伶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也換了。她驚駭莫名,幸而手足自由,遂起身檢視。
走上臺階到了屏風外,方知被困於地下。她欲出門,可門從外面鎖住,還好窗戶未關,剛探頭出去,「砰」一聲,窗葉從外緊緊閉合。
細細打量,室內陳設與宮內相差無幾,似御用之物,不知身在何處宮室,她未再推門。
她剛睜眼就發現內力全失,自小修煉的春風化雨一絲痕跡也無,立即明白自己中了毒,內力被封。她試圖催動內力,身體卻撕裂揉碎般痛得她直不起身,心臟幾欲從口中嘔出,倒像是天闕的毒物軟筋散。
只好回到地下,事已至此,敵不動她也不動。
過了不久,一婢女端著食盤進來,恭恭敬敬陳於案上。
飯菜看上去美味可口,可她哪有心思下嚥。
她問婢女今日是何日,婢女擺擺手,指了指口裡,才知她是個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