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1/3 頁)
八月初三這晚,颳了一夜的風,第二日錦書便穿了略顯厚重的秋衣,等到了含元殿內,見到綠儀時,不由微吃一驚。
外面這樣冷,她卻只穿件單衣,黛色的腰帶將纖腰束起,更顯得窈窕如柳,面貌雖不是絕麗,身姿卻極婀娜。
綠儀瞧見她眼底的訝異,面上有些不自然:“錦書,你來了。”
“是呀,”錦書道:“今日起得晚,人也憊懶,叫姐姐久等了。”
她生的美,人也纖纖,雖穿厚些,卻也不顯臃腫,襯著明眸皓齒,莞爾一笑時,叫人不覺自慚形穢。
綠儀不自覺的撫了撫鬢髮上簪的月季,道:“你先進來歇歇,整理儀容,免得入殿冒失,這一次,還是我先過去吧。”
錦書在那枝沾著晨露的月季上一掃而過,點頭應道:“好。”
綠儀雖生出這心思來,卻也於她無關,可說到底,她並不覺得綠儀能得償所願。
綠儀在含元殿不是待了一日兩日,倘若當真有這個資質,早就成事了,何需等到今日,才開始有意無意的暗示。
錦書對於聖上不甚瞭解,卻也知他處決徐氏一脈時的冷血剛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往眼裡揉沙子。
再說,還有寧海總管在呢。
錦書猜的並沒有錯,綠儀只是表露出這麼一點兒意頭,還不等進前殿的門,便被寧海總管罵了,沒過多久,就抹著眼淚回到偏殿。
遇上這種事情,她安慰也不是,嘲諷更不行,索性藉著更衣之便,避了出去,此前,綠儀連前殿的門都沒進就被趕回來了,便由她先去奉茶。
她進去的時候,聖上正坐在書案前,聽見有人靠近,也未曾抬頭,只低頭看著案上奏疏,大抵是遇上了煩心事,面色沉然,微微蹙眉。
錦書端著茶盞,一步步走的安穩,屈膝行了禮,伸手將茶盞放到聖上手邊,見他未曾吩咐,便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邊,侍立在側。
大抵過了兩刻鐘的功夫,綠儀捧著茶點姍姍來遲,錦書低頭望著腳下的地毯,等她路過自己身邊時,才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
她面上的胭脂被洗去,鬢髮中的那枝月季也被取下,重回往日的素淨,只是眼角微紅,將青瓷盤放置於案上,便退到一側去了。
今日清早發生的鬧劇,不知聖上是否聽聞。
錦書在心底暗暗想了想,便將它拋之腦後了。
不管如何,總歸同自己沒什麼關係。
她正對著腳尖出神,耳邊全是外面風颳過樹葉的聲響,聖上卻忽的抬起頭,道:“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國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
他半靠在椅背上,輕輕問:“何意?”
聖上問的突然,內殿中人都未曾反應過來,彼此對視幾眼,面面相覷之後,竟無人應答。
內侍宮人不得直視君顏,皆是低頭垂首,寧海站在聖上身側,不易察覺的環視一圈兒,終於將視線投到了靜立一側的錦書。
她低著頭,同眾人並無二般,似乎也不知聖上此言何意。
似有似無的,內侍總管在心底嘆一口氣。
綠儀抿了抿唇,手指在衣袖中搓動幾下,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忐忑。
緩緩吸一口氣,她低聲道:“聖上……是在稱頌文帝的仁善。”
聖上看她一眼,淡淡道:“哦?”
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字,綠儀卻似是受了鼓勵一般,微微抬聲,道:“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國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乃是孔子之口,後被太史公收錄於《孝文字紀第十》,藉以稱頌文帝仁政,德被四方。”
聖上神色淡然,不辯喜怒,隱約之中,甚至有幾分冷然:“是嗎。”
綠儀目光希冀,本是盼望能得到幾分誇讚的,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