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1/3 頁)
“年輕人,太過急躁了,”柳無書看他一眼,倒是沒有深究:“不過這也是尋常,老夫當年唸書的時候,也犯過這種錯,改了便是。”
姚軒應聲道:“是。”
“已經是十一月,會試即將開始,已經可以往尚書省疏名列到了。”
柳無書將試卷合上,放到一邊去,輕聲問他:“有沒有想過,下場試試看?”
“自然是想的,”對著這位欣賞他的先生,姚軒也不遮掩,直截了當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無論能否成行,學生都要試上一試。”
“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柳無書道:“口試與帖經,你自是無礙,唯有策問,最容易出現紕漏。”
“並不是你能力差,而是世間的許多事情,沒有親自去聽過看過見識過,就很難提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去年的策問之一,便是假牛馬於民間,不知難倒了多少人,前人為鑑,務必要慎重再三。”
“學生明白的,”姚軒向他施禮,道:“謝先生關切。”
“你既叫我一聲先生,我如何也要關照幾句才是,”柳無書擺擺手,道:“總不好看著你碰釘子。”
“這樣吧,我會試時的筆記都還在,明日休憩,你往我家中去取便是。”
柳無書是先帝時期的狀元,先去修書,其後外放,最後做了國子監祭酒,在士林中頗有聲望。
他會試時候的筆記,價值自是難以估量。
姚軒心知這是一份厚重人情,卻也沒有推拒他一番好意,躬身致禮道:“先生此恩,學生無以言謝,但請受學生一拜。”
“好了好了,留在家裡發黴,也無用,倒不如與你。”
姚軒很勤勉,在一眾同年當中出類拔萃,隱隱約約的,叫柳無書看見了自己昔年的影子,也願意幫扶一二。
示意他起身,柳無書正待說什麼,卻見主簿急匆匆的過來,失了素日裡的平和,禁不住眉頭微蹙。
正待開口斥責,主簿卻先一步走到近前去,在他耳邊道:“大人,聖上來了,已經進了內門,馬上便至。”
這一句話說的倒是輕,卻險些將柳無書從椅子上震下去,還不等收拾好面上的震驚,便聽國子監內另一名主簿的聲音近了。
低低的,帶著難掩的謙恭。
聖上來的這樣迅速,他也來不及準備,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對姚軒道:“跟在我後面,謹慎小心些,勿要東張西望。”
主簿進來時,姚軒也在側,雖然不曾聽見他究竟同祭酒說了什麼,但察言觀色,也能意會一二。
——只怕,是有一位大人物來了。
他低垂下眼睛,點頭之後,默不作聲的跟在了柳無書身後。
今日出宮前,錦書只當聖上是想出宮看看,四下游走一番,即使是有叫自己歡喜的意願在,怕也未必會有多仔細。
只是聖上畢竟是聖上,既然賞臉,她哪裡有不兜著的道理。
更何況,他已經足夠用心。
只是,等他帶著錦書到了國子監之後,便由不得她不動容了。
“聖上,”錦書抬眼看他,誠摯道:“謝謝您。”
“走吧,”聖上伸手撫了撫她面容,沒接那一茬,而是道:“現下正是他們有課業的時候,人少。”
錦書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裙,會意的一笑,跟了上去。
國子監祭酒柳無書,她是曾聽聞過的,但真的見到,卻也是頭一次。
這位頗有聲名的祭酒大人已過五旬,留了長鬚,很有些瀟灑不羈之感,風采極為出眾。
錦書跟在聖上身後,只掃了一眼,目光便停住了。
她不是在看柳無書,而是在看……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