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第1/4 頁)
她聽兩個弟媳婦說過,許氏生情溫柔,從不生事,她既這樣恭謹有禮,錦書也不在意賜她幾分尊榮:“說起來,我也要稱呼她一聲母親,正該加封誥命才是。”
姚望忙不迭替許氏謝恩,錦書輕輕點頭,側身去同兩個弟弟說話,不多時,便聽外頭人傳稟,聖上到了。
一眾人起身問安,承熙上前去同錦書請安,身後跟著一人,竟是承安。
“方才我向楚王兄問起邊關內務,只說了一半兒,便到了用膳時分,索性帶著他過來,”示意其餘人起身,承熙笑道:“母后不要見怪。”
“你能關心國政,這是好事,母后有什麼好怪的?”
錦書不動聲色的看一眼承安,目光在他傷處一掃而過,眼見並無異樣,道:“高興還來不及呢。”
承安在承熙身後示禮,溫聲道:“攪擾娘娘。”
錦書看他一看,卻沒應聲,只擺擺手,示意宮人們奉膳。
用膳後,姚望單獨去見長女,同她說了錦瑟之事,遮遮掩掩的,又提起了姚瑾與姚盛的婚事。
“娘娘,張氏的事兒都過了這麼多年,”他躊躇道:“不管怎麼說,那幾個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也好,父親看著辦吧。”錦書有許久不曾回過姚家,更有許久不曾見過張氏的三個子女,到了這會兒,他們在她的記憶裡,也只是模糊的影子罷了。
“低門娶妻,高門嫁女,老話總是有道理的,”長女能鬆口已經出乎姚望預料,他沒敢得寸進尺,只道:“錦瑟的夫婿,娘娘覺得該從哪兒選?”
“四品以上的門楣,就算了吧,”錦書道:“姚家倘若太過勢大,承熙在時不會覺得有什麼,下一代就未必了。”
姚望聽得心神一悚,趕忙表態附和。
父女兩人說了會兒話,姚望便起身告退,錦書同這個父親親緣單薄,也沒起身,吩咐宮人去送,算是全他臉面。
姚軒人很年輕,可心性沉穩,仔細數數,在外歷練的時間並不比承安少,與承熙和承安一道說話,並不顯得氣弱。
姚望既然告退,姚家諸人自然要跟隨,錦書著重叮囑了姚軒幾句,他便落在了最後,將要踏出甘露殿時,他忽的回頭,神情莫測。
“兄長,”姚昭心中微動:“怎麼了?”
姚軒目光在楚王含笑的臉上一掃而過,隱約有些晦暗。
“沒什麼。”轉向胞弟,他這樣道。
他們走了,錦書方才轉目去看承熙,屏退內侍宮人,道:“你怎麼同楚王一道過來,真是你說的那樣?”
“我怎麼會騙母后?說想問詢邊疆之事,自然是真的。”承熙目光清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既是天子,同臣下問政,也不奇怪。”
站起身,他走到母后面前去,語氣中有些淡淡的惆悵,輕輕道:“可有些情誼,一旦失去,就沒有辦法恢復,這也不奇怪。”
錦書明白他說的是繼位前夜對於承安的試探,瞭然一笑。
“楚王兄或許對我沒有惡意,但他覬覦皇位,本身就是最大的惡意。”
承熙道:“現在我們彼此牽制,沒辦法撕破臉,也就不必將這層嫌隙展露給外人看,可我心裡,卻不能再將他視為從前那個哥哥了。”
果然是長大了,錦書在心底感慨,這樣小的年紀,心思便如此穩當。
“那你怎麼還問他邊疆之事,又帶他過來?”她問。
承熙言簡意賅道:“我厭惡的是他的野心,而不是能力。”
錦書靠在椅上,向他一笑,示意他靠近些,輕輕抱住了他。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她眼睛望向窗外,不知想到什麼,輕輕閉合,道:“無論如何,母后都支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