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第1/3 頁)
然而,靜默一會兒,姚軒還是道:“柳家貴女自是出眾,學生高攀不得,還請先生勿要見怪。”
柳無書被他拒絕,也不惱怒,只是微有詫異,隨即明白過來。
“怎麼,”他啞然一笑:“是怕自己難以金榜題名,拖累她麼?”
“是,”姚軒坦然道:“學生雖有信心金榜題名,卻也不知何年何月,不敢請令千金久等。”
“奇哉怪也,”柳無書笑道:“你既說有信心高中,又說不知何年何月,豈非自相矛盾?”
“倒也可以這樣說,”姚軒笑的毫不在意:“學生將話說出去,若是此生不得實現,他人不過道一句輕狂,左右學生臉皮厚,一笑置之即可。”
“但若是累令媛苦等,久久不中,豈非害她終生?”
姚軒向他一拜,肅然道:“因已之故,害人至深,學生安敢如此。”
“是個好後生。”柳無書撫著鬍鬚,莞爾一笑。
“你既將話說的這樣明白,我便也問的明白些,”柳無書開門見山,道:“倘若她願意等,你可願意叫她等嗎?”
姚軒將話說的分明,以為柳無書會打個哈哈,不再去提,卻不曾想,竟還有此一問。
默然片刻,他道:“白首之約事關半生,只憑一席話,學生不敢斷言。”
“好,”柳無書笑道:“你若敢應下來,我反倒不敢應了。”
“先回去吧,”他目光溫和,笑著示意:“明日此時,再來找我。”
姚軒不意他明日竟還要再見再見,倒是有些訝異。
抬眼去看,卻見柳無書眼底笑意溫和,心也隨著定了定,向他示禮,退了出去。
正是冬日,近來天氣雖晴朗,卻還是透著涼。
錦書雖不畏冷,卻也不欲頂著寒風出門,只一味躲懶兒,留在寢殿裡。
她與聖上正是新婚夫妻,卿卿我我之間,好似蜜裡調油,每每同宿同起,極是親暱。
大周十日一朝,其餘時間若有政事,匆忙些的,聖上便宣召臣子至含元殿,緩和些的,只需上疏即可。
現下臨近年關,各地的事情都少了,倒是不需要召見臣子議事。
聖上人過而立,在此之前,從沒有體會到男女情愛的繾綣纏綿,那種自血液深處湧動起的熱切,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叫人意亂情迷的痴狂。
這幾日來,他都是吩咐人將奏疏送到甘露殿,處理政事之後,便同錦書膩在一起說笑取樂,依偎在一起,從不厭倦。
錦書頗通文墨,人亦是落落大方,同他說起書畫史書時,也不露怯意,在側紅袖添香,笑語盈盈,極是溫柔小意。
聖上待她,亦是寵溺愛憐,視若珍寶。
他精於簫瑟,興致來時,也曾吹與她聽,極是遼闊曠遠,錦書卻擅古琴,緩如流水,急似風雷,也是十分出眾。
到了晚間,二人琴瑟相合,夜色迷茫中曲調著纏綿悱惻,一道傳的很遠。
有時候,他們也會一道賞畫題字。
聖上擅長的是顏體,規整雄渾,錦書擅長的卻是柳體,硬瘦挺秀,兩種截然不同的字跡出現在紙上,卻也別有一般意蘊。
夜色中的燈光帶著溫暖的暈黃,正紅的月影紗泛著鮮豔的流光,內殿的琉璃正無聲無息的生輝,半開著透氣的窗外傳來微弱的幾聲蟲鳴。
聖上面容挺竣,眉目卻柔和,錦書低著頭看寫就的字,皎皎似一尊玉人。
二人依偎在一起,相視一笑時,竟比案上交雜在一起的兩種字型更添纏綿。
這是聖上從未有過的感覺,彷彿她是自己投胎時被遺落掉的一半,如此心意相通。
當來到今生,在人山人海中相遇,跨越千山萬水找回時,心中滿滿的皆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