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第1/3 頁)
“走井巷吧,”錦書略一思忖,道:“左右也不急,那邊景緻好些,看得人舒暢。”
井巷的一側遍植了綠竹,冬日的一片荒蕪中,帶著清新的翠意,遠遠望去,蒼茫之中,別有一番韻致,卻也不俗。
承安同秀娘一道出了井巷,便見路過的內侍宮人侍立兩側,低眉順眼的屈膝行禮,似是在等候什麼。
秀娘將他護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問後邊的宮人:“可是哪位貴人來了?”
那宮人看她一眼,見她面上帶著極謙和的笑意,雖是蹙著眉,眼底不耐卻也淺了些,低聲道:“貴妃娘娘的鸞駕快要到了,避開些。”
秀娘會意過來,笑著向她致謝,拉著承安,退到了人少的一邊。
“聽說,聖上最是恩寵貴妃,”秀娘看著兩側恭敬侍立的男女,若有所思的同承安低聲道:“冊封之後,竟是專房之寵呢。”
承安低垂著眼睫,靜靜站在她身後,語氣淡淡:“是嗎。”
“是呀,”秀娘輕輕嘆一口氣,連眼角的皺紋都帶著幾分愁意,隨即又有些歆羨:“聽人說,貴妃生的比天宮仙子還要美,聖上對她一見傾心,若非家世所限,還想直接封后呢。”
“那也只是想而已,”承安面容平靜,波瀾不興:“到最後,他不也沒封嗎。”
“哎呦,小祖宗!”秀娘被他這話說的一驚,慌忙去掩他嘴,隨即小心的掃視四周,眼見無人注目,才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這是你能說的話嗎!”
承安卻不做聲,靜默一會兒,才道:“來了。”
貴妃儀仗自是不凡,極為富麗堂皇,七鳳金黃曲柄蓋下是通髤以金色的翟轎,其上的金色雲翟鳥栩栩如生,貴氣凌人。
素金的頂,金黃色紗綾的重幨,十六抬的鸞轎,無一不在彰顯天家氣度。
秀娘遠遠見了,低低的驚羨一聲,目光恭敬而卑微的低下頭。
承安跟在秀娘身後,同所有人一般,低頭望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傍晚的風帶著冬日的涼,摻雜了漫漫夕陽的餘暉之後,似乎也不是那樣冷了。
雲翟鳥的金羽在僅存的殘陽下熠熠生輝,隱約之間,晃到了他的眼。
他下意識的合上眼,隨即睜開,卻在微風拂開金色重簾時,望見了她面容。
秀娘說的不錯,其餘人說的也不錯,貴妃果真生的很美。
玉樹堆雪,新月生輝,不似人間俗物。
同他印象中的……一點都沒變。
恍惚之間,他蜷縮在衣袖下的手指,輕輕頓了頓。
夏日晚間的微風帶著花木獨有的清新氣息,深吸一口,彷彿是飲了清泉一般舒暢。
黛青色的裙踞似是水池中青蓮的花瓣,她眼睫低垂,皓腕執筆,神情恬淡的坐在窗前,恍若畫中人。
他躲開竹林中的宮燈,靜靜的伏在一側,對著她出神。
有一天晚上,忽然間降雨了,下的很大。
她沒有帶傘,便合上窗,留在藥房裡,蹙著眉等雨停。
似乎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他飛快的回到住處,顧不得大雨打溼衣裳,取了傘,匆忙往回趕。
可是他回的不巧,雨停了,她也走了。
彷彿是指間流沙一般,終究沒有捉住。
秀娘一面為他取了乾淨的衣服來,一面輕聲埋怨:“這麼大的雨還往外跑,仔細第二日頭疼。”
他低著頭,目光沉靜,一言不發。
今年的夏日格外長,承安卻不再覺得難熬。
日復一日的炎熱中,他居然有了幾分奇異的期望。
每隔幾日,偷偷往藥房去的時候,似乎也變成了暗自期許的赴約。
她從不著妝,眉卻是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