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1/3 頁)
錦書枕著他的臂,目光似是窗外月光綿長:“好。”
聖上湊過去,輕輕親吻她的眼睫,隨即便合了眼。
一室寂靜。
寧海跟兩個徒弟等在外邊,初時還能聽得內殿有聲響傳出,等再過一會兒,卻一聲不聞,安靜起來。
兩個徒弟對視一眼,道:“師傅,裡頭……要不要過去侍奉?”
“不必了,”寧海搖搖頭,似乎舒了口氣:“錦書姑娘在呢,沒事兒的。”
“可是,”徒弟低聲道:“裡頭的桌案酒盞,不需收拾嗎?”
“不需要,”寧海微微一笑:“聖上不會在意這些的。”
“留下兩個守夜,其餘的回吧,”他示意其餘人退下:“今日無事了。”
如此過了一夜,內殿再無聲響,寂寂如霜,守在外邊的內侍總管望著天邊勾月,心中一片清明。
解鈴還須繫鈴人,果真不錯。
有著前一次的經驗在,第二日,寧海與一眾侍從入內時,見塌上乾乾淨淨,並無印痕,心中雖不免挑一下眉,面色卻也毫無波瀾。
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鬱,聖上暢然起來,還頗有興致的同他們說笑幾句,似乎此前的那些煩擾都已煙消雲散,雨歇日出。
寧海心中也能猜到幾分緣由,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正想著要待錦書更親和些,便聽聖上叫了錦書一聲。
“朕今早不用茶,”自一側的果盤中取了一隻石榴,他遞給錦書,道:“替朕剝出來吧。”
錦書伸手去接,已然握住那隻石榴的鮮紅外皮,聖上卻不鬆手,只含笑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心下不明,周遭又有內侍們在,更不好問出來,只拿一雙明眸看聖上,等待他出言。
聖上卻不曾出聲,只是定定的看著她,手指一動,在她手心裡緩緩劃了劃。
既輕,又癢。
錦書明白過來,面頰不覺微紅,嗔他一眼,接了過來。
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內侍,無論眼力心思,自是不可缺一,瞥見聖上近乎男女調情的那一勾一畫,也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渾然不曾察覺一般,倒是免了錦書羞窘。
她面色皎皎,似是明月,現下卻染了晚霞的嫣然,當真極美。
低下頭,錦書去看手裡那隻石榴,才發現原是昨日聖上自己剝開的那一隻。
經了一夜功夫,連露出來的白色內膜,都有些懨懨之意了。
“這隻品相不好,”她道:“奴婢還是換一隻剝吧。”
“不,”聖上目光落在她面上,道:“朕偏偏喜歡這隻。”
錦書心中微動,低聲應了:“好。”
那隻石榴的外皮是硬的,她拿刀子挑開一個口兒,便順著內裡凹凸不平的紋路,慢悠悠的剝開了。
將白色的薄膜一層層剔除,內裡便是水晶般剔透的果粒,錦書去淨了手,取了玉盤安置,正待進前殿,便見夏邑捧著顏料過去。
“怎麼,”她低聲問:“聖上要作畫嗎?”
“錦書姐姐有所不知,”夏邑感激她前幾次幫助,輕聲回答:“畫聖齊元子今日入宮,要為聖上畫像,總管吩咐我早些準備。”
姚老太爺與齊元子有舊交,錦書是知道的。
只是老太爺去得早,她年紀又小,卻不知齊元子是否記得她了。
在心底搖搖頭,她將那些想法丟擲腦中,同夏邑一道進了前殿。
聖上坐在案前,正隨意翻閱面前奏疏,餘光瞥見她進來,不覺一笑。
錦書上前去將玉盤放下,下意識的看他一眼,卻見他也在看自己,那目光綿柔而溫和,似乎是蝶對花的展翅。
她面上那對梨渦似現非現起來,看他一眼,退回了素日裡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