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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潤心頭突突地跳,前兩年他也遍覽花叢,可唯有清圓的一顰一顧會讓他渾身酥麻。這小姑娘,手段分明不高明,來拉扯他的時候自己也羞紅了臉,可就是這樣別具江南風情的況味,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飄飄的分量落在他袖上,他不由自主跟她進了屋子。西邊的小廳裡,臨窗的地方擺著小桌,三兩小菜,一壺清酒,她抿唇一笑,說坐吧,一面牽起袖子,替他斟了杯酒。
「我要多謝你,諸事為我周全。昨兒老太太這麼做,著實叫我亂了方寸,可今天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謝家不是久留之地,他們棄了我,反倒是我的福氣。」她舉起銀箸替他佈菜,那纖纖的腕子輕轉,視線碰上他的,笑了笑道,「噯,我借花獻佛,哥哥不要笑話我才好。」
沈潤呆呆抿了口酒,竟是不敢多喝,怕她在酒裡下毒。
「姑娘今天……」他尷尬地笑,「和以往不大一樣。」
她嗯了聲,抬起眼道:「不一樣麼?哪裡不一樣?我是實心實意想同你好好說回話,你又覺得我怪異了麼?你幫了我這一回,我該怎麼報答你才好呢,你可是……真要我以身相許?」
沈潤嚥了口唾沫,即便有這想法,這刻也不敢點頭,怕她覺得他輕浮,失了君子風度,便垂首說沒有,「我敬重姑娘,倘或只為這個,就太對不起姑娘了。」
清圓點了點頭,「幸好……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不過我平白在你府上,有些說不過去,既然府里正籌辦定親事宜,那我也一塊兒搭把手吧,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一頭說著,一頭純質地眨眨眼,「哥哥,你預備什麼時候向穆家下聘?」
雖然他確實很渴望她同他不生分,但這樣不離口的「哥哥」,也叫他有些受用不起。他為掩飾慌張,端起酒杯抵在唇上,喃喃說:「快了……你要幹什麼?」
清圓低頭道:「我盼穆二姑娘快些進門啊。那天我在寺裡見過她,真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絕色,和你正相配。你看我同丹陽侯府的親事斷了,自然盼著你們好好的,你千萬要珍視她,要善待她,別讓她像我似的。」說著,笑彎了眼,「哥哥,你明兒就去下聘吧,然後好人做到底,認我做乾妹妹好不好?」
沈潤大驚,「四姑娘,天底下的好事全被你佔光了。」
她有些失望,「這樣不好麼?枉我一口一個哥哥的叫你。」
他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擰著眉心打量她,「什麼時候下聘我說了算,姑娘不必催促。你如今只管安心住在府裡,將來我對你自有安排。」
她聽了,悶悶地答應,然後又覷他一眼,「你心裡,可還是放不下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原本無傷大雅,但到了兩個人互相較勁使心眼子的時候,就變得尤其重要了。沈潤滿臉提防,嘴上卻曼應:「沈某官場上來去,春花秋月的事見得多了,這點兒女情長……還真是放不下。」
「怪道……」她含蓄地笑了笑,「你今兒的薰香很好聞呀,是為了來見我,才特特兒沐浴更衣的麼?」
沈潤啞了口,看她坐在杌子上輕輕調整一下坐姿,在他眼裡便是纏綿的扭動,心底裡升起一股癢來,癢得抓撓不著,癢得叫人手足無措。
「其實你踏進院門,我就瞧著你呢。」她托腮望住他,「你可是很怕我跑了?要是回來發現我不在了,你會去找我麼?」
他裝出一副散淡的樣子來,笑道:「自然要去找你,外頭世道險惡,只要你踏出指揮使府,保管沒走上一里地,就有人伢子等著你。」說罷勾魂兒般一乜她,「姑娘這麼美的樣貌,多少人眼饞著呢,那些搶人的可不管你是誰心尖上的人……」忽然發現說漏了嘴,忙又調轉了話頭,「再者我不能白替謝家解圍,我這人名聲不好,從來不做賠本買賣,你應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