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1/2 頁)
李太監道:「奴婢見血事小,掃興事大。」
姬景元笑道:「罷,許你討這個巧嘴。我應阿犀的那幅畫,你可有給阿犀送過去?」
李太監一愣,陪著笑臉道:「奴婢罪該萬死,竟是不曾送過去。奴婢這就去給公主拿來。」
「也好,拿來大家一塊吃酒賞畫。」姬景元道。
太子妃微有一頓:「阿父賞了公主什麼畫?」
姬景元將魚膾碼在冰盤之上,晶瑩剔透的魚膾有如透玉,賞心悅目又引人食指大動,得意道:「《山鬼》的真跡。」
太子聽聞,抬了一下頭。
姜皇后平聲道:「既是家宴,歌舞笙樂一概都免了,賞畫將後再說,一道用尋常飯菜豈不更佳。」
姬景元道:「幹吃幹飲,倒有些無趣。」
太子輕聲笑道:「阿父竟得了《山鬼》真跡!」他執杯敬姬明笙,「妹妹稍後可得許我細賞。」
「阿兄隨意便是。」姬明笙笑道,又與姬景元打眉眼官司:阿父,差不多得了。
姬景元佯作不知地瞪女兒一眼,淨了淨手,重新就座。
樓長危想著自己委實失算,他願子子孫孫都給李太監上墳燒錢,自己不曾認姬景元這個爹,還得吃這頓噎得慌的皇家家宴。
李太監匆匆地去,快快地回,趨步竟也能飛快,捧著錦匣步入殿中,交與姬明笙:「公主,請細賞。」
姬明笙接過匣子,取出畫慢慢展開,前朝古畫,儲存得極好,雖有幾處修補,卻是色鮮不褪,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侍梅居人筆下的神女固然詭麗,令人心旌搖動,那赤豹卻更引人注目留連,皮毛光潔,神俊非常,威不外露,卻有縱橫山野之氣勢。它以血肉為生,傲然天地之間,然而,它卻伴著神女而來,心甘願從,真美好啊。
姬明笙越看越喜愛,她問姬景元討要仿作時,便是衝著《山鬼》中的赤豹,真跡中的赤豹更似某人。
「阿父。」姬明笙出聲喚道。
姬景元看她:「如何,這畫可合你心意。」
「女兒極為喜愛,阿父再許女兒一個不情之請。」姬明笙道。
姬景元笑道:「家宴之間無君臣,只父女,什麼情不情的,你只管說。」
姬明笙便道:「阿父既將畫送與了女兒,便是女兒的私物,女兒心中愛極,欲獨佔之,不願與人共賞,連阿父都不行。」她收畫道,「這個不情之請,阿父可願許之啊?」
姬景元道:「可,既給了你,隨你做主。」
姬明笙屈膝:「謝阿父厚受。」又朝太子深深一禮,賠罪道,「阿兄,妹妹可要食言了,剛還說隨意,又後了悔。阿兄休要生氣,妹妹連阿父都給拒了。」
太子笑:「妹妹難得這般喜愛一幅畫,可見此畫定有非同凡響之處,為兄雖好奇,卻也不願逆了妹妹的心願。」
「多謝阿兄。」姬明笙又是一禮。
「你我兄妹不必如此多禮。」太子還了一禮笑道。
姬明笙道:「妹妹悔言在先,不多禮,心中過意不去,阿兄成全妹妹罷。」
太子欲笑,卻是一陣咳嗽,緩過一口氣道:「你別與我裝乖弄痴,讓我好生用膳。」這話親密無間,無有一絲釁隙。
姜皇后嘴角略鬆了松。
姬殷和樓長危坐一處,拿自己的冰釀與樓長危碰杯,樓長危有些嫌棄地跟他碰了一下,姬殷是個打蛇纏上棍的,立馬過來趴樓長危肩頭,悄悄道:「我阿姊聰明得緊,就是嫁與沐安辰那兩三年犯糊塗,在那裝賢妻,可算是清醒過來把姓沐的給休了。」
樓長危不置可否,姬明笙雖有機變,可太子與太子妃心中怕是仍舊免不了多思,她的補救,不過冰入熱水,消然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