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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監要是離宮去當說書人,吹捧的人定然無數,在那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說起沐府喜事,姬明笙差點讓宮人上書案、醒木、摺扇。
姬景元邊聽邊捏一枚琉璃珠,輕輕一彈,五色琉璃在幾個玉牌之間撞來撞去,叩聲叮叮咚地響著,笑著誇李太監:「老東西口才上佳啊。」
李太監躬身笑道:「奴婢還怕自個口笨舌拙,說不清楚呢。」
姬明笙晃晃金碗裡頭的琉璃珠,湊到姬景元身邊:「阿父,這般大張旗鼓給沐安辰賜婚,明日早朝,得有臣子參你。」
姬景元從她碗裡重又拿起一枚珠子,渾不放心上:「此乃家事,要他們效長舌婦所為。我這個當爹的,還不能給女兒找回場子,真是混帳東西,狗膽包天。」孃的,這婚事,還是他點的,反省自己眼光不佳?哼,都是姓沐的豎子有負皇恩。沒搬掉沐安辰的腦袋,都得慶幸乃英明仁君。
姬明笙眼尾微紅,依在姬景元身上,輕喚了聲:「阿父!」
姬景元伸手就想刮她的鼻子,伸指後見姬明笙微扁了下嘴,哈哈大笑:「阿父的阿犀這般大了,再不肯讓阿父逗樂刮鼻樑了。 」
「阿父也說阿犀大了,大後怎好這般逗趣。」姬明笙笑著道。
姬景元搓了下指尖,有些神秘兮兮道:「既是大人了,便說大人的事,古往今來,臭男人都一般模樣,阿父看,全天下男兒沒一人能配得上朕的公主,嫁人也是無趣得很,不如阿父送幾個俊俏的面首……」
「聖上。」姜皇后氣惱不已,丈夫自己欠臣子參奏不說,還要引她女兒被朝臣痛罵。
姬景元笑著道:「怎這般高低聲的,嚇著阿犀,女兒受了委屈,朕貼補一二,誰敢說三道四?他們縱是不滿,也得咽進肚子裡,不然,朕割他們舌頭。」
「聖上萬乘之尊,大可隨意而為,臣妾勸不了,那便是臣妾過錯,屆時,自領這些罪便是。」姜皇后板著臉道。姬景元變著法折騰沐府,還不是因為這婚事是他自己昏了頭賜的,當初看沐安辰怎麼怎麼好,如今知曉自己看岔了人,誤了寶貝女兒的大好年華,他下不來臺,可不得逮著手沐家出氣。她打眼看,女兒都沒丈夫這般氣惱。
「你也是。」姜皇后瞪一眼姬明笙,「既知丈夫的不是,怎不回宮告訴阿孃,你回來告訴了我,哪用得你自己動手。」
「阿孃。」姬明笙忙過去替皇后捏著肩膀,「既嫁為人婦,此等小事,自己料理了便是,阿孃掌管六宮,手上不知多少事,哪裡還用阿孃操心。」
「你少拿話哄我,休夫離嫁,還是小事?」姜皇后滿肚子不高興,既惱沐府不識好歹,又氣姬明笙自作主張,「這幾日消停一些,等外頭閒言碎散了些,再為你擺宴。都是你阿父,將你慣得沒了邊。」
姬景元笑道:「原都是我的不是,不與皇后相干。」復又問姬明笙,「阿犀不能白受委屈,你只說想要什麼,阿父都給你尋來。」
姬明笙享受著父母的寵愛,道:「女兒記得阿父有一幅前朝大家侍梅居人《山鬼》的仿作,不如送與女兒。」
姬景元眼中閃過一絲自得:「 《山鬼》嘛,仿作劣品,朕豈會藏之。」
姬明笙疑惑道:「真跡不是早已失傳?仿作亦是出自本朝季子香之手,聽聞元祖亦十分喜愛。」
姬景元大逆不道道:「誒,元祖懂得什麼?他老人家字都寫不好,還要他賞畫?真是看山嫌山高,看草嫌草青。」看《山鬼》估摸著嫌畫中神女畫得不像活人。
姜皇后無奈,還好在她這深宮內院中,在外頭起居郎少不得給姬景元記上一筆:上鄙言先祖元武大帝。
姬明笙聽慣她爹的張口就來:「那……」
「季子香的仿作朕給太子了。」姬景元說罷,又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