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霜寒_20(第1/2 頁)
裊裊炊煙中,東方徹底露了白。
地上雪光反射進窗,亮晃晃地將雲倚風喚醒。他撐著散架的身體坐起來,想下床卻微微一愣,這屋中陳設與擺件……再一低頭,身上的寢衣也明顯大了一圈,胸口半敞,腰間鬆垮垮挽著繫帶,料子裡夾繡精巧銀線,是蜀中貢緞,皇親國戚才能用的東西。
季燕然出現在門口:“早。”
雲倚風問:“昨晚是王爺替我治的傷?”
“否則呢?”季燕然把手中茶壺放在桌上,“先過來喝點熱水吧,我這就去廚房取早飯,你折騰了一夜,得多吃一些才有力氣。”
“多謝王爺。”雲倚風掩住衣襟,下床想站起來,雙腳剛觸到地面,卻又倒吸一口冷氣,“嘶。”
“哦對,你腳受傷了,不過不要緊。”季燕然替他把茶端過來,“算了,還是繼續躺著吧。”
雲倚風問:“我昨晚毒發得厲害?”
季燕然點頭:“你不記得?”
雲倚風想了想:“我只記得最初全身冷到發顫,如同落了冰窖,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來時,你周身滾燙脈象大亂,險些邪氣攻心。”季燕然看著他喝完水,又想起困擾自己一整夜的事,於是問,“先前是誰在替你療傷?”
“沒有誰。”雲倚風回答,“過一夜就好了。”
季燕然手下一頓:“沒人療傷,生生往過熬?”
“嗯。”雲倚風把杯子還回去,下巴重新縮排溫暖的被窩,舒服地嘆了口氣。
見他神情淡定,似乎並未將昨夜那蝕骨之痛放在心上,更無需旁人安慰,季燕然便也沒再多言,獨自去廚房取來早點,臨走不忘多向玉嬸討一盅槐花蜂蜜——毒發太苦,嘴裡總得吃些甜。
雲倚風笑道:“多謝。”
“今天就好好歇著,也別管外頭的事情了。”季燕然替他放好床桌,轉身到隔壁收拾房間。先將地上爐渣碳灰清掃乾淨,又點了新的火盆,最後從櫃子裡翻出乾淨被褥,只是鋪了還沒一半,院子裡卻突然傳來一陣紛亂腳步聲。
“雲門主!”柳纖纖推門而入,“不得了,又出事了……咦,怎麼會是你?”
季燕然把枕頭丟在床上,一手還拿著掃炕笤帚:“出了什麼事?”
柳纖纖:“……”
金煥也被這賢惠持家、勤懇鋪床的大好勞動畫面驚了驚,試探著問:“季兄,雲門主呢?”
季燕然答:“在我床上,還沒起。”
現場一片死寂。
是嗎。
幸而這時雲倚風已經聽到動靜,裹著大氅推門出來:“怎麼了?”
事情火燒眉毛,金煥也顧不得再猜測他二人的關係,急急道:“祁冉的小廝死了。”
死狀悽慘,雙目大張,渾身像是被鬼爪撓過,到處都是血印子,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雪地裡,周圍都是紅冰,今晨被祁冉發現時,早已氣息全無,凍得僵硬。
雲倚風聞言暗自皺眉,和季燕然對視一眼。
蛛絲銀鈴陣沒有被觸發,說明並無歹徒夜半闖入。
是這賞雪閣裡的某個人,殺了祁家小廝。
第7章誰是兇手
祁冉也被嶽之華攙了來,他面如菜色膝蓋發軟,半天沒說出一句囫圇話,看起來的確被嚇得不輕。
雲倚風問:“屍體現停在何處?”
“後院柴房。”金煥答道,“渾身都是血,也不知是誰與他有這般深仇大恨,前些年魔教作亂生剮活人祭祀,也沒慘成這樣。”
聽他提起祭祀,柳纖纖不由便跟了一句:“會不會是因為這宅子不吉利?昨日我還在同雲門主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毛骨悚然陰森森的,結果晚上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