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第2/3 頁)
的腿。
貝軍抱住樹幹,低頭看下去。
那少年赤膊,冷著眉眼,一拳又一拳,打在那野狗頭上。然後按住它往石頭上砸。
它瘋狂如斯,悍不畏死,掙扎得厲害,在孩子們的哭聲中,少年眸光冷戾,野狗漸漸沒了聲息。抽搐著倒在樹下。
離小區並不遠,狗吠聲,孩子們的大哭聲,都把大人們吸引過來了。
貝瑤跑下樓,就看見了好幾個大人圍在那裡。
裴川屈膝坐在地上,他滿手的血,身邊躺著野狗的屍體。
她的弟弟在樹上哭得撕心裂肺。
趙芝蘭手上還沾著油,見狀哪能猜不到事情的經過,她嚇得肝膽俱烈,把小貝軍從樹上抱下來。
幾個孩子的父母均都這樣把孩子接下來。
那條狗大機率是有狂犬病的。
幾個大人都嚇瘋了檢查孩子的身體。
白玉彤下來看熱鬧,看見繼兄坐在地上,神情冷得像是十二月裡凝結的冰。
那條狗的屍體猙獰,眼睛沒有閉上,露出森森的牙齒。
有那麼一瞬間,白玉彤被嚇到了。這哪裡是人啊,人能生生把一條野狗打到腦漿迸裂嗎?
他雙手全是血,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褲腿上好幾個狗牙印子。然而所有人都在檢查孩子,沒有一個人去扶起他。
貝瑤的心像是被生生淋了一桶冰水,她推開人群跑過去。
一雙杏兒眼含了淚,去扶他起來:“裴川。”
他沉默著看她一眼。
這是多少年以來,她再次為他哭啊。
他雙手都是骯髒的血。
童年春遊他殺死蛇那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裡,那些純真的眼神避他如蛇蠍。
他用手肘輕輕格開貝瑤,心裡空落落的。
原來長大了,有錢了,心計也深了,依然做不了英雄,只能是異類。
周圍的哭聲有一瞬靜止,裴川格開貝瑤的攙扶,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他又跌了回去。
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個少年的小腿被咬壞了。
靜而無聲。
他不是正常人,所以會失去平衡。他狼狽地試了兩次,始終沒看貝瑤。終於在第三次,他咬牙站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卻沒看任何人,帶著最後的自尊,拖著報廢的那條殘肢往家門口走。
他路過白玉彤,身上帶著九月末的清寒和血腥氣。白玉彤後退了一步,驚懼地看著他。
他走遠了。
貝瑤蹲在地上,把臉頰埋進膝蓋。身體顫抖,淚流不止。
~
貝瑤第一次這麼深刻地意識到,有些事情,並不是裴川的錯。
她難過十幾年的陪伴,裴川都沒能成為一個好人。可是她卻忘了,十幾年來,人心都沒有變過。他早就沒有心疼地喊著“兒子你沒事吧”的爸爸媽媽了。
周圍看著他長大的鄰居,都知道他是個性格孤僻的異類。他救了他們的孩子,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攙扶他。
警察來了,後來經過檢驗,那確實是一條帶了病毒的狗。
趙芝蘭嚇壞了,她張羅著要帶貝軍去檢查身體。畢竟事發當時,只有貝軍站在樹底。
她是個堅強又脆弱的母親,平素善良,可是當發生這種事,下意識還是害怕失去懷胎十月的兒子。以至於誰都顧不上。
貝軍嚇壞了,在沙發上啜泣。
只有貝瑤,臉上帶著淚痕,這次沒有過來抱他。
趙芝蘭匆匆出門去找孩子們的么爸——他們的么爸是個醫生。
貝軍哭著說:“姐姐抱。”
貝瑤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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