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第1/3 頁)
玉落溪點點頭,道:“謝謝。”
“不用。”商青鯉道。
玉落溪抱著阿橫,聞言偏過頭來看著她,凝視了她片刻後,玉落溪拍了下阿橫的肩膀,道:“這是我的孩子。”
商青鯉未語。
第一次見到阿橫,她就覺得阿橫眉眼間帶給她一種熟悉之感,只是如何也捕捉不到這縷熟悉出自何人。白日裡上遙山,見到玉落溪的第一眼,她便頓悟。
商青鯉在山下時,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同玉落溪說,有滿腹疑問想要等玉落溪為她解惑。可真正見到玉落溪時,商青鯉又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清楚,在玉府的那段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
玉落溪見她沉默,苦笑了一聲,道:“抱歉。”
“不用。”心頭有些難受,有點沉悶,商青鯉皺了下眉。
之後便是長時間的相顧無言。
良久,久到阿橫趴在玉落溪的懷裡已經睡熟,久到商青鯉的腿有些發麻。
玉落溪道:“杜若,這個故事有點長,你聽我慢慢給你說。”
商青鯉沒有應聲,卻也並未起身離開。
她只勾唇笑了一下。
聽完玉落溪的故事,已經過了三更。
商青鯉揉了揉發麻的腿,站起身時突然想到,這世上之人千千萬萬,每一天都有人死去,也有人出生,個人有個人的故事,個人有個人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旁人不曾經歷過,自是不曾體會個中滋味。
有些事,是對是錯,旁觀者其實是很難說清的。
因為,這世上永遠不會有感同身受。
“杜若。”
離開時玉落溪喚住她。
“嗯?”商青鯉回頭。
“……我們還是朋友麼?”
“當然。”
☆、七三。思君暮與朝。
“顏如渥丹,其君也哉。”
玉落溪見到原渥丹的第一眼,便不自禁想起昨夜裡燈下執筆抄書時瞥見的這首《終南》。
彼時她正拉著商青鯉站在捏泥人的小攤前,視線掠過泥人師傅面前擺成一排的泥人,最終停留在最左側的一個泥人上。
那是個特別漂亮的泥人。
長衫用胡粉混著銀粉塗成了銀色,衣襬上用極淡的銀粉寥寥幾筆就勾勒出山水圖。
微抿的唇、挺直的鼻樑、在眉尖處稍稍挑高的眉,還有從肩頭流瀉而下的黑色長髮,以及微微從頭髮裡露出的一點耳廓,每一處都好看至極。
唯一讓玉落溪遺憾的是,這個泥人沒有眼睛。
她轉頭晃了晃商青鯉的胳膊,指著泥人想要同商青鯉說話,卻見商青鯉揉著眼睛一臉睏倦,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的樣子。
想說的話霎時一句也說不出口。
玉落溪伸手拿起沒有眼睛的泥人,問泥人師傅道:“這麼好看的人,怎麼不給他畫上眼睛?”
泥人師傅抬頭看了眼她手中的泥人,咂咂嘴,道:“畫不出來畫不出來。”
玉落溪奇道:“畫不出來?”
泥人師傅低下頭繼續替手上捏好的泥人著色,隨口道:“可不是麼。”
等到泥人師傅把捏好的泥人裝在盒子裡遞給她時,玉落溪付錢買下了這個沒有眼睛的泥人。
她開啟盒子,小心翼翼將泥人放進去。轉身時泥人師傅突然叫住她,指著她斜後方道:“姑娘!”
玉落溪回頭,順著那根沾著泥漿的手指望過去。
少年穿著單薄的銀衫,騎馬自斜橋上迎面而來。
他顏如渥丹,似朝霞印照在澄清的池塘之中。
只這一眼,便讓玉落溪驚為天人。
牽著商青鯉坐回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