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第97節(第3/3 頁)
也帶走了。夏允風恨她,怨她,再不肯認她。
那時凌美娟精神狀態很差,成日緊張兮兮的跟在夏允風身邊,接送他上下學,看管他非常嚴厲,嚴重的時候,她還要抱著被子枕頭來和夏允風一起睡。
夏允風趕她走,一根根掰開她抓住不放的手指,在凌美娟崩潰的質問聲中,異常冷靜的回報她:“你逼走他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凌美娟哭著罵夏允風沒有心,夏允風毫不在意的笑,承認道:“我的確沒有,我從山裡來,血是冷的,心比鐵還硬。”
有一次凌美娟被刺激到極致,舉起手想要打他。
夏允風不躲不閃,冷靜的眼睛沒有半點感情:“你打吧,你要麼打死我,否則我活著一天就痛恨你一天。”
這是個狠起來能要人命的小孩兒,無情無慾無所求。他的血親觀念淡到幾乎沒有,道德感也很差,對親生母親說出那些話毫不愧疚。
他無法共情,凌美娟的悲傷或是憤怒都不能觸及他。那些年的夏允風彷彿裹在一個封閉的玻璃房子裡,或許說,他一直都有這麼一座封閉的房子,曾短暫的為遲野開過一次門,後來徹底關上,沒有人可以再次走近,他也從沒想過出來。
他過得一點也不快樂,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再笑過。他覺得這個家是牢籠,凌美娟的注視讓他喘不過氣,他要離開這裡,那是幾年裡夏允風唯一的念頭。
凌美娟也感受到兒子的不快樂,明明她是最希望夏允風幸福的人,卻也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靜時捫心自問,“是我做錯了嗎”。
她找不到答案,時至今日依然無法回答。
凌美娟轉向遲野,既無那年的歇斯底里,也無悲痛哀求,她彷彿已經預料到某個事實,只是不死心的想要問上一句:“就非得是小風不可嗎?”
遲野回答她:“是的,非他不可。”
其實十年前就有了答案,凌美娟不肯信,也不肯聽,她用十年也沒能扭轉的事情,是她此生無法改變的死局。
遲野和夏允風離開了,月亮高懸,細碎的星星披了一肩。
從凌美娟家出來,夏允風整個人輕鬆不少。他走在前頭,白色的帆布鞋踩著月光,身上有一層暈開的光圈。
遲野跟在後面,等夏允風跳到路的那頭再折回來,帶著躍動的浮光撞進他懷裡。
夏允風不想離他這樣近,退開一步:“誰讓你抱我了。”
遲野笑,緊隨著,不錯目的盯著,還是想抱他。
年關裡,路上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
遲野抱住夏允風,下巴頂著他亂翹的捲毛,手撫在單薄的後背上,念道:“再長胖一點,沒有肉。”
夏允風覺得遲野的下巴也很戳人,說:“你也胖一點,像以前那樣。”
兄弟倆並不是一直有默契,默契起來別人都擋不住。
第二天,他們獨自約了凌美娟見面,誰也沒有告訴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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