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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役笑容可掬, 大為得意, 抬著頭道:「有我們娘子在,說不得可理出一本傳世食譜。」
時載道:「聽聞禹京符家就以符家宴揚名, 你們郎君娘子大可將樓家宴發揚光大。」
僕役與有榮焉, 卻又垂眉:「唉, 可惜,小郎主與我們小娘子來棲州, 樓家宴怕是要沉寂幾載。」
時載捏著筷子的手一頓:琢磨著這小知州一家,這是從上到下都愛往自家臉上貼金?這食譜還沒影,就擔憂起揚名過遲。
這個僕役是個好嘮叨, 恰逢時載最喜聽人說話, 一頓早膳融洽無比。
「你們小郎主不似關心庖廚的?」時載沒甚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吃了一口牛乳粥笑問。
「郎主不關心,可我們娘子喜在食字上下功夫呢。」僕役笑呵呵,「常翻古藉找食方呢。」
時載誇道:「樓夫人慧質蘭心啊。」既上有所好, 時載想著要不尋些食方來獻與樓淮祀,說起來,還有些風雅。
等他吃罷飯,素婆早早侯在外面,屈膝一禮:「奴婢拜見時明府,我家郎主叫奴婢領明府去取糧。」
時載問道:「怎不見樓知州?」
素婆無奈地笑起來,道:「我們郎主說:那個時載一看就是個舐糠及米的,我昨晚應了他糧種的事,他見我好說話,晚上睡一覺,明日說不得又生出事來煩我,不見才是上策。」
時載面上一紅,笑道:「知州說笑了。」
素婆亦笑:「我們郎主年歲尚小,難免稚氣之舉。」
時載聽她言語間親密,顯是個有身份的僕婢,道:「知州有赤子之心。」
素婆眉眼裡又添一份笑意,帶著時載去了外接的宅院,那邊收拾出來充了庫房,裡裡外外站了好幾十個看家護院的,時載打眼一看,這些護院雖各有殘缺,卻各個都是好手,隱藏著煞氣。他半點不掩驚訝之色,素婆看在眼裡,還好心:「除卻護院,院子裡還藏了些機括,裝了些毒藥。」
敢來偷盜,保準有去無回。
時載道:「知州想得想到。」
素婆道:「沿路為見識了不少賊,不得不小心些,隨來的匠人是公輸後人,最擅長這些精巧木工,強闖硬擄,就能引來毒弩。」
時載拱了拱手,道:「知州跟前奇人異士無數啊,我看街上那汙水溝橫縱佈置合理,連通後定排水通暢。」
素婆很喜愛時載,時載算得年少為官,一心既掛著百姓不算,行事還沉穩重,無半點怨艾之色,實屬難得啊。她這幾日在這邊替樓淮祀和衛繁整理財物,吃用的、賞玩的、名貴的,一樣一樣歸整。
糧庫這些外人看了就看了,素婆直接將時載領了進去,時載看著堆疊的麻袋,驚得目瞪口呆:這是帶了多少糧來棲州?
素婆拿削尖的竹筒刺進麻袋中取出一管稻穀,道:「明府,這些都是好糧,色亮飽滿,少有乾癟,曬得乾燥,這一袋約合五斗。」
時載小心接過稻穀,剝開一顆放在嘴中,嚼了嚼,笑贊道:「甲等的好穀子。」
「這是我家小郎主表兄相送。」素婆看著這些糧,「明府為縣中百姓奔波,盼這些糧能抽得好秧苗,得一個豐年。」
時載復喜還憂,道:「承大娘吉言,種地靠得老天賞飯,全然無準。」
素婆好奇問道:「棲州年年竟生得水患?」
時載道:「大娘來棲州不見,還不知棲州的天氣,都道春雨如油,可這棲州的春雨卻如山倒天傾,暴雨連天沒日沒夜,水滿湍急,地裡的秧苗連根起隨水進了河流,搶都搶不回。別處三升稻種種得一畝地,棲州卻是遠遠不夠。」還有要命的蟲害,秧田裡新苗鮮嫩,立馬引來各種蟲子啃噬嫩苗,育苗時有蟲子,收成時那更是蟲鳥齊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