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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聚在一處, 圍成一堆, 在看中間兩個半大村童打架,也不知這二人是為何打起來的, 甩巴掌、揪頭髮、手撓牙咬,臭腳拳頭與汙言穢語齊飛,直打得鼻青臉腫、滿頭血汙、難分難解, 兀自還狠狠瞪著彼此, 好似有血海深仇。
圍觀的村童大大小小無一上去勸解的,反倒有好幾個拍著手嚷:「打死他。」「糊他的嘴。」「叫他吃這一番教訓。」「快快,打打。」
李曼顧不得安撫受驚的衛繁,大步快行, 一把推開人群,暴喝一聲:「哪個許你們打架的?」她又高又壯,一個抵得好幾個村童,一手一個拎雞擒鵝似得將兩個打架的村童提起來,怒罵,「誰動的手?飯都沒呷得飽,倒有氣力生氣打架。」
這倆村童裡稍高一點的一指另一個,控訴道:「夫人,這賊肏的填不滿的海肚,人人都一塊糠麩糕,只他不足,偷拿了兩塊。賊骨頭,又不講規矩,就該打死。」
矮瘦一點的也不辯解,翻翻白眼,用滿是塵土的手將臉上的血一抹,呶呶嘴,將一口血沫吐在地上。
李曼黑下臉,先鬆開高個的,罵道:「稍候再跟你算帳,叫你搓得麻繩搓了沒有,幹吃白閒生事的?」
高個的村童得了自由,避在人群裡,大不服氣,既不敢近前也不肯遠離,仍是惡狠狠地瞪著矮瘦村童。
李曼也不管他,只兇橫地瞪著矮個村童,粗聲粗氣道:「在這就要守這的規矩的,你不願便離了這。」
衛繁在旁看著這一幕,不過為著一塊餅攆人似是太過,又想自己不知底細、又不曾出半分力氣、半吊銀錢,貿然開口不過慨他人之慷。因此,她雖不忍,還是立在一處沒吱聲,只讓綠俏逮了那個光屁股、迎風甩著小啾啾的村童,將一塊包袱皮對摺圍在他的腰際。
小村童摸摸腰間的布,料新又似有暗紋,歲小也知是好布,從綠俏手上掙脫開,一把解開包袱皮,迎著風,興高采烈地奔向另一個村童:「阿答,換銅子,換銅子。」照舊光著屁股亂跑。
綠俏氣得臉都漲紅了,急奔過去逮人:「你你……你這無賴小兒,快住腳。」
小村童見狀,跑得更快了,他跑得雖快,到底腿短,眼見要被綠俏攆上,一溜煙到河邊,往水中一鑽,在河中央冒出頭衝著綠俏做鬼臉。
「你上來。」綠俏氣道。
小村童一轉眼珠,問道:「我上來,你給我銅子嗎?」
綠俏一叉腰:「給你一棒子要不要?」
小村童竟點了點頭:「我捱了棒子,你給湯藥費嗎?」
吠兒知曉這些無賴村童,訛、騙、搶無所不為,綠俏嬌嬌俏俏,哪唬得住小村童,過來大聲道:「上來,我家娘子是梅夫人貴客,你敢放肆,便叫梅夫人到將你趕將出去。」
小村童眨了下眼,憤恨地睇了眼吠兒,灰溜溜地游回岸邊。
吠兒又厲聲道:「去將衣裳穿好。」
小村童見她兇悍,似是同道中,有些猶豫。
吠兒又揚臉:「叫你知道,我是強盜窩裡長大的,似你這般村童無賴,死了都往一個坑裡撂。」
小村童被她一嚇,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飛快地溜回去拿包袱皮圍在腰間。
綠俏「嘻」得一聲,誇吠兒道:「吠兒了不得,竟是嚇住了他。」
吠兒抿嘴羞澀一笑。
衛繁幽幽嘆了口氣,正待說什麼,就聽與李曼對峙的那個村童說道:「一碗稀湯、一塊麩餅,吃不飽。」
李曼兇惡道:「哪個許的你吃飽,在這,只得活著,還能叫你肚兒圓?」
村童傻了傻,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李曼:「你們貴人舍了好心,就是叫我們挨餓的?」
「原是個白眼狼。」李曼將他放下,冷笑,「你不滿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