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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施施然回到座中,半倚半靠,道:「不剿,不怕與你們說,我這人最厭當官,猶厭當清官,兩袖清風,吃稀粥就菜菹,如此寒酸怎匹配我的尊貴。民脂民膏肥我肚囊才是正經,可惜啊,你們這棲州,窮得哐當響,饑民懶漢,皮包骨頭哪來的脂膏肥我?家中掃遍地磚縫都掃不出幾個銅板來,唔,也不是,你們壓根就沒地磚。我思來想去,看來看去,這棲州過得最愜意的莫過於你們這些水賊,看看,一個一個養得膘肥體壯,可見日子過得舒坦。唉,本官清苦,缺錢花,只好找你們要點銀錢花花。」
他笑道:「天可憐見,你們這些賊首全落我手中,我只認錢不認人,拿錢來,他們就是無匪,繩索一解,歸家去,屆時你們從良還是重操舊業,與我無尤,我一個狗官,還能為一群銅臭滿身的商人張目不成。」
「不過,要是不拿錢來贖人,那就只能在城門口看他們頭顱高懸了。」
付忱立一邊都呆了,齊管事也是皺緊眉頭,暈了的徐方最為好命,不曾看見荒誕之事。
劉青面眼一抖,到底有幾分豪氣,道:「狗官,我一時不慎,落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拿我們當猴傻。我劉青,頭掉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行了,滿手血腥的匪頭子,還想轉世做人?閻王大凡長眼,都要將你投入畜牲道。」樓淮祀將嘴一撇,又語重心長地對範和道,「範軍師,你看看你們寨主,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寨主沒了……不對,你們水寨有沒有二當家三當家的,有的話剛好藉此取而代之。本官想了想,不如這樣,沒有二三當家的,拿一千金來贖人,有什麼二三四五六當家的,贖金減半。」
俞子離面上一片赧色,樓淮祀好好的敲起了水匪的竹槓,乍一聽都不知他是官還是賊。
梅萼清的老臉抖了抖,小聲道:「小知州,這不妥,如此行事於你將後仕途的聲望有誤。」
樓淮祀大驚:「四年知州累得我老了好幾歲,哪個還要再當官。」
梅萼清一怔之後,呵呵一笑,低嘆一聲:「唉,聖上苦辛啊。」
樓淮祀也一呆,瞪了梅萼清好幾眼,真是忠臣啊,他就一句話,這老匹夫就為他舅舅鳴起不平來,但眼下不是跟老梅論長短之時,道:「那我不管,我娘長公主,我爹在將軍,我阿兄是聖上親衛,將後前途錯不了,我就算是個廢物,躺床上不動也能富貴榮華一生,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們就當我與匪勾結,他們拿錢賄賂於我,我就他們歸山。」
範和倒得靠前,聽得真真切切,一咬牙,話到這份上,真假總要賭一賭,道:「知州,棲州窮苦之地,我們行的又是劫富……」
「放屁。」樓淮祀怒喝一聲,道,「少說臉上貼金的話,本官不沽清官的名,你們一大幫匪徒也別吹什麼替□□道,彼此只將這遮羞布扯下來。我是貪官,你們是匪,若想活命,只少說廢話,將金銀奉上。」
劉青只兇狠地瞪著樓淮祀並不言語。
範和卻開始叫苦:「我們自是願贖人的,只一千金,合計萬兩白銀,這……我們去何處尋去?」
樓淮祀沒好氣道:「除卻這雲水寨,就你們這個什麼什麼萬福寨,連年打劫,連萬兩白銀都沒有,怕不是糊弄本官。」
範和心道:姓樓的狗官既真箇願和他談及金銀,說不定真是個為錢魚肉鄉鄰的狗官,哭喪著臉道:「知州有所不知,我們寨中要穿衣要吃飯,劫一條船至多百兩白銀,再刨去寨中花用,哪裡還有積餘。」
樓淮祀擺出惡霸面孔,道:「那我是不管的,再說,有沒有的,也不是你這個範軍師說了算,我想了想,劉寨主值一千金,你範軍師便宜點,三百金。」一指一邊已經呆傻的小水賊,「願不願付這贖金,等他們送了信去你們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