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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犇離得近,一馬當先,惡虎似得撲了上去,左手拎了一個差役的後頸,右腳踩了另一個差役的後背,怒目圓睜,磨牙霍霍……
「啊呀,這便是樓知州吧,下官盼星星盼月亮,盼春來盼秋至,可算把您一老人家給盼來了。」魯犇正要動手揍人,就見府衙中滾出一個五短身形,頭圓肚大無脖頸的肥黑胖子。
樓淮祀眼睜睜看著這肥黑胖子滴溜溜地滾出來,硝煙騰騰地滾到了自己面前,頓了頓,笑了一下,又滾到俞子離跟前,一個長揖,笑容可掬:「樓知州,下官棲州通判宋光,有失遠迎,慚愧慚愧。樓知州這一路行來,可還太平啊?可是順風順水一路順風啊?」
俞子離斂衣,行雲流水般還揖一禮:「草民俞子離拜見宋通判。」
「嘎」得一聲,宋光圓圓的臉上卡著笑,哈哈幾聲:「多禮,多禮,啊呀……俞子離?真是玉樹臨風啊,皎如月,清如風,似高山雪,似雪中松,似拘月在手……嗯?哈哈哈。」
俞子離正疑這個宋通判是不是拿言語調笑於他,宋光又滴滴溜滾回了樓淮祀跟前,試探:「樓知州?」
樓淮祀勉強一笑:「宋通判?」
「樓知州仙姿飄渺、和風拂面,三春暖陽遜於明,秋之紅葉失之澤;夢回兮幽然未醒,回眸兮燈火葳蕤,哈哈哈……」宋光摸著肚子脫口而出讚美之詞。
尋常人早被噁心得吐了,可樓淮祀不是尋常人,當即握住宋光肥厚的手掌,攜手挽臂:「宋通判!宋兄!真是妙人啊,我一見你便知你非同凡俗,恰如陋室忽聞蘭香幽幽泌人心脾,沾衣帶,滌人肺腸。恨不得與宋兄把酒千盞,胝足夜談共剪床前燈燭。」
「啊呀,知州乃我知己啊。」宋光飲泣。
「宋兄實乃知音。」樓淮祀感動。
「樓知州。」
「宋通判。」
俞子離在棲州臭烘烘的街上腸胃不曾翻騰,聽了樓淮祀與宋光的對話卻覺三日不必茶飯。
宋光與樓淮祀互訴了衷腸,眼一轉,看到梅萼清,又滴溜溜地滾了過去:「這不是梅明府嘛,述職回來了?可見了天顏沒有?」
「下官見過宋通判,有幸得見天顏,不勝榮光啊。」梅萼清揖禮笑道。
宋光連攙起來,兩又小又圓的眼珠子一倒,笑問:「梅明府怎與樓知州一路啊?你這趟來回時日可不短咧,嫂夫人定在家中等得慌急了,可曾過了家門沒有啊?」
梅萼清道:「這不落巧了?恰逢樓知州赴任,下官厚著臉皮搭了便船,省點舟車資費,船到棲州碼頭一路便到了府衙,還不曾回澤棲呢。」
宋光撓撓眼皮,抱怨:「梅明府,樓知州初來乍到,你怎麼也這般怠慢呢,下了船也不送個口信來,也好讓下官有個準備,為知州接個風洗個塵嘛。你看,這鬧得我如此失禮,唉喲喲心口喲。」
樓淮祀一理衣襟,道:「宋兄,本官隨遇而安之人,歷來行事低調,從無這些臭講究,接風洗塵不必也罷。」
「這這這……下官大是不安。」宋光瞄了眼看不見車尾的長長車隊,這也太低調太不張揚,帶的人也不過百眾,都夠不到長街尾呢。
「宋兄見外了,客氣了,生疏了。」樓淮祀假笑,「不瞞宋兄,長路遠行,滿面霜塵,休憩便好,接風實在不便,不如我們先進去?」
「哦哦,對對對,瞧我竟忘了,哈哈哈。」宋光摁摁肚子,抬腳半步又縮回來,道,「樓知州,你看這……任書?」
「宋兄以為我是冒認的?」樓淮祀雖知這是例行之事,只這死胖子滿臉的奸笑,令他大為不滿。
宋光臉上肥肉一抖,沒想到這個新上峰年歲不大,脾氣不小,說黑臉就黑臉,先才還和他稱兄道弟,轉眼就擺起架式來:「樓知州有所不知,棲州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