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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石青青綠綠的臉,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般混不吝的做了棲州的知州,還不知會把這方臭水塘攪成什麼樣的爛泥地。
「江兄,你怎不答我?我可是與江兄一見如故,看你就跟看我哥似得,你放心,我無意剿匪,也無意抓你審賊。你只管說,我左耳進,右耳出,明日便忘得精光。」樓淮祀笑道。
「小郎君,我不過尋常藥商罷了,沒遇上賊,許是家裡香燒得多,得了諸天神佛的庇佑。」江石一本正經道。他算是看出來,樓二郎壓根不聽人話,自顧自就能把事接上頭尾,再往你上身上一套便完事了。
只是……不知是意有所指,還是歪打正著。
「江兄……」樓淮祀陰魂不散拿胳膊肘捅了捅江石。
江石有苦難言,欲生欲死,唯恨不能吹口仙氣將船刮到棲州與樓淮祀分道揚鑣。忽得聽水聲輕響伴著江浪拍槳,又聽得隱隱有人攀索之聲,暗道:來得巧。抬手止了樓淮祀的嘮叨,低聲道:「來了。」
樓淮祀一揚眉,扯著嗓子喊了聲:「老牛,你又混輸了,快,罰吃一壇酒。」
坐在人群裡呟五喝六的老牛當即起身,一腳踢碎手中酒罈,「哐」得一聲巨響,一干圍堵的船手應聲而起,抄起藏起的刀槍劍戟。一船手攀上桅杆,揚聲喊:「點燈。」
十數條大小船隻立升起了船火,眾賊大驚,他們這些人也都是亡命之徒,既露了行蹤,索性不再藏頭藏尾,索性上船廝殺博命。哪料這些護船水手反下手為強,一夥賊正攀在船舷上,打頭那賊手上一緊,一力大無窮鐵塔似得獨眼壯漢抓了他的腕,氣沉丹田,喝一聲,將他整個人舉過頭頂硬生生摔將在船上。那賊人被摔得七暈八素,待起身要跑,斜翅裡殺出一個矮猴的瘦小男子,雙手提著一把板斧,一斧頭剁在他脖頸上。賊人都不及呼叫,已然身首分離。瘦小男子抓著賊人的頭髮提起腦袋往腰間一系。
壯漢大怒,瞪著瘦猴罵道:「你搶俺人頭。」
瘦猴哪理他,兩隻眼盯著船舷處,眼見有賊人冒頭,提著板斧就沖了過去。壯漢頓紅了眼,掉轉頭抓住水賊勾著的繩索,往下一撈,也不管抓得是頭還是手,只管蠻力往下扯,捏雞似得又捏了一個賊上來。等他提將上來,人都快半死,壯漢手上用力一絞,絞斷賊人脖子,拔出腰間短刀,割了頭,笨手笨腳拿一截繩子綁好掛在肩上。
這條勾索上五個賊,立時死了一小半,剩下三個,暗叫不好,當中那個最機敏,手一鬆,往江中一跳,仗著自己水性好,借水遁逃。人一下手,腿還沒擺幾下就道不好,兩腿被人一抱,脖子一涼,血從斷喉處湧出,水從斷喉處湧進,不知是血涼還是水冷。
賊人留在船上的賊把手駭得臉都白了,早忘了什麼生死兄弟,一刀斬斷索,划船要逃。只是,既來了黃泉路,豈有轉身之理?才剛拿槳,整條小船忽然亂晃,一人躍到船上,揪了賊把手,鋒利的短刃後心捅到胸前,賊把手低了下頭,眼睜睜見那把尖刀在自己胸腔裡轉了一圈,只覺心口被人攪爛泥般得攪得稀爛,仰身躺倒,臨死前船火亂晃 ,那人的目光森冷,活似九獄爬出的厲鬼,沒有半點的人味。
他們是賊,這些卻是修羅惡鬼。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一夥水賊死了一半,吳信與卜仁知道遇上硬茬子,再顧不得錢財拼命。卜仁青著臉,吹響指哨,指使賊人散逃。
樓淮祀雙手撐著船沿,紅衣如血,俊容比花,戲謔地道:「既來了,就不必走。」一拍額,吩咐左右,「拿個活口,問出賊窩在哪處,我的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怎麼也得留下買路錢。」
卜仁激怒之下,雙目充血,他本就是匪盜出身,有一身武藝,也有一腔蠻勇,血氣上頭,幾個起縱跳上船,舉起朴刀就衝著樓淮祀砍了過去。樓淮祀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