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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笑道:「原來出師便撞惡人。」
梅萼清道:「小友見諒,這處前不著村,後不見店,少有往來客,客少,難得有客,少不得要賺上一筆。」
「老梅,你堂堂一個縣令父母官,就這般任之由之?」樓淮祀自己兩手一攤不管事心安理得,卻見別人白拿他舅舅的俸祿。
「老朽是澤棲縣令,哪裡管得這處?」梅萼清大驚,「老朽一人一驢一胖一瘦兩差役,幾刀就被抹了脖子。倒是樓知州……」
樓淮祀哈哈大笑:「出來乍到,與人為善與人為善。」應付掉梅萼清,又與俞子離商議,先下船在岸上休整一晚,以防腳蹬實地後水土不服,不能成行。明日眾人無礙,再將箱籠搬下船,歸攏成車隊。路上也不必著急,那些隨他而來的工匠赤腳走道、拖家帶口的,緩行慢走方是正道。
俞子離擔心他們此行太過招搖,引來賊人的覬覦,叮囑老牛他們晚間輪流值守。
樓淮祀託著下巴,忽道:「師叔,我還是覺得江兄會將我賣了。」
俞子離笑著道:「依我之見,與江郎君相交之人非同尋常,縱無他的通氣,輕易也不會來劫人,就怕宵小袤賊,拼一個死活來劫道。」
樓淮祀又很是為難地問道:「師叔,真碰上劫道的,你說我殺掉呢還是擒了關進獄中?萬一不是亡命之徒,行跡敗露,就跪下磕頭求饒,我是殺好還是不殺好?以我的本意,殺了乾淨了事;可我又是棲州父母官,治下皆我子民,殺子是不是有些不祥?」俞子離正要答,又聽他不耐道,「盼這些小賊識相些,劫道殺人一樣不落,殺之也是光明正大。」
俞子離敲了一記他的腦門:「不可胡鬧。」
老牛領著一干莽漢埋鍋造飯,獨眼壯漢魯犇手重活粗插不上手,閒得無事,跑去茶寮打了幾番。也不知他過於高壯,還是茶寮矮小,站茶寮外腦袋都快頂到茅草簷,拎過腿肚子打顫的店小二,厲聲道:「漢子,去,煮幾鍋好茶來。」
店小二舔舔唇,縮頭縮腦,拿捏不住這行是什麼人,看船隻與主人家衣裳,應是富貴人家出行,再看老牛壯漢這些,又活似悍匪,小聲道:「好……好漢,小人這荒敗茶寮,哪有什麼好茶?」
魯犇僅剩的怪眼一翻,怒道:「你能有什麼好茶,只撿你店中最好的煮?你一做買賣的這點道理也不懂?你是不是欺我人傻,誆我?」
「不敢不敢,給小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店小二嚇得一抖,連聲討饒,陪著笑臉煽爐煮茶。
「再有什麼吃的,先給我家郎主和娘子盛上一碗。」魯犇很是體貼,沒把樓淮祀跟衛繁落下。
店小二道:「回好漢,小人這隻有包子,都是粗物……」
「管是粗還是細,你先盛了來。」魯犇瞪眼道。
店小二不敢跟他這種牛高馬大的犟,進裡間掀了蒸籠,裝了兩盆圓溜溜如女子拳頭大小的包子出來。
「倒是秀氣。」魯犇接過,又問,「裝得什麼餡,素的還是葷的?」
店小二眨著小眼,似沒聽懂。
魯犇頓時燥了,怒道:「問你什麼餡,你竟是裝聾作啞?先才與你說話,縱有口音,也大致分明,這會竟扮起痴了,怕是活得膩味了?
「好……好漢……」店小二差點掉下淚,「小人真箇不懂。」
魯犇氣得呼哧直喘氣,拿手推了店小二一把,張著大手捏了一個包子,掰開來,這一掰直氣得七竅冒煙,抬腳踹翻店小二,揪了衣領提起來,大怒道:「賊廝兒敢戲弄祖宗?」
店小二臉都青了,連聲道:「小人不曾戲弄,小人不曾戲弄。」又尖啞著聲,「殺人了,殺人了。」
樓淮祀與衛繁在船上聽得響動,都有點驚詫。梅萼清慌忙下船看個究竟,他那瘦驢與胖瘦差役趕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