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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王姬平是被老國公從田埂間帶走的,兩腿還沾著田泥呢,做了福王后,用不著他種田了,姬平閒得在家摳著腳丫打著轉,實在找不到可消遣的,只好在府中闢出一塊地,種棚葫蘆絲瓜,引為樂事。臨死都還惦著自己的地,深憾子孫裡沒一個能知自己平生所好的。
姬平一故去,秋涼藤枯架倒,異歲就改種了奇花異草。
等到了姬涼這輩,金湯匙含多了,重又念起泥土芬芳。姬涼除卻詩書,也好伺弄伺弄花草,親自施肥澆水捉蟲,好好一個白淨貴公子,灰頭土臉一身的泥。害得老王妃以為老祖宗在地下寂寞,上了孫子的身,連灌了姬涼好幾盅符灰水。
姬冶盯著好生好氣跟衛紫說話的姬涼,直盯著姬涼汗毛直立,雞皮疙瘩掉了又爬上胳膊肘,爬了又掉,只好忐忑問道:「堂兄,我臉上沾了泥塵?」
姬冶硬梆梆道:「不曾。」
衛紫冷眼相看,暗想這個三皇子真是個討厭鬼,和她大姐姐一樣不招人喜愛,同是姓姬,姬涼話音柔軟,給她面具不算,還給她吃荷囊裡收著的乳酥糖,比這三皇子強多了。見姬冶對姬涼惡聲惡氣的,往兩人中間一跳,舉著面具道:「世子,你說這個是什麼鬼?」
姬涼被她這一打岔,收回心神,笑著給衛紫說起白麵鬼的詭說奇聞來。
姬冶翻個白眼,又冷哼了一聲,哼得樓淮祀都懷疑自己表兄是不是得了風疾,以至鼻塞不通,有事沒事哼哼個沒完,也不怕哼出不雅物來。還有衛紫,小丫頭一點眼力界都沒有,纏著姬涼嘟囔著有的沒的,耽誤了你大姐姐的終身大事其罪非小。
樓淮祀自封月老,不容眼皮子底下的鴛鴦飛了,揚聲道:「涼表哥,衛家大娘子還沒有面具呢,我們人人都有,只她沒有,未免無趣。 」
姬涼呆了呆,彷彿有理,遂打發小廝去取。姬冶看姬涼不順眼,兇巴巴道:「多此一舉。」將手中的疫鬼面具往衛絮那一遞:「拿著。」
衛絮避之不及,哪裡肯接,撇頭移開目光:「我不要它。」
姬冶佯怒:「你敢不要?」
衛絮紅著臉緊抿了一下唇,急道:「這是你私物,我才不要。」這面具是姬冶從自己臉上取下的,戴過用過,她怎能受之。
姬冶本要生氣,看衛絮耳尖血紅,這才省悟過來,不以為然嘀咕:「還是個古板的小丫頭。」
衛絮氣道:「強詞奪理,本就是你無禮在先。」
樓淮祀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一顆心沉沉往下墜:大事不妙啊,諸行不順,他這個月老莫不是要迎頭就撞烏龍陣?
衛繁盯著樓淮祀陰晴圓缺的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喚:「樓哥哥?」
樓淮祀一本正經問道:「衛妹妹,你看姬涼和姬冶哪個好?哪個有趣?」
衛繁不知究底,瞎琢磨一通,也沒比出個好歹,最後悄悄道:「我對他們知之甚少,不知哪個好。有趣得話,還是肥肥有趣。」小肥狗圓乎乎的才有趣,什麼姬涼姬冶的,哪及得半分。
樓淮祀笑得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緩過來,豎起一指在唇邊道:「噓,我們說過就算,省得我三表兄聽到翻臉,他是屬炮仗的,一點就冒火星,炸後躥得半天高。」
衛繁連連點頭,掩唇偷笑。
日墜西,夜將至,宮中燈火通明酒宴正酣,京中人家吃罷年夜飯,趁夜色四起在庭中架起燃庭燎,燒舊迎新。
俞子離雅人一個,親自拾薪架火,在院中升起一叢篝火。他算是侯府貴客,雖家中主人都去赴宴,管事卻絲毫不敢怠慢,治下豐盛的酒菜。
歲盡,天不寒,俞子離便讓小廝婢女將酒宴擺在院中,伴著庭燎以消殘年。又嫌冷清,將謝罪捎帶了上。
「還是你好,不知天增歲人增壽,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