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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長危啞口無言,衛箏說得……還真是半點不錯,只得無奈道:「那依衛兄之見?」
衛箏沒頭的蒼蠅一個,有個屁的意見 ,就這麼痛快嫁女吧,他也不肯,衛繁可是他的心頭肉,更遑論還要跟著去棲州;打罵樓淮祀吧,他也覺得心疼,好歹是自己的女婿,女婿是半子,半子半子,樓家這兒子一半是自家的,哪能由得樓長危喊打喊殺的。
他囁呶半天,左右為難,垂頭喪氣地坐回椅中,很是心酸:這岳丈也挺難做的。
樓長危便又誠心誠意與衛詢道:「老國公,你我倆家的婚事,樓某無有半點不滿,縱是沒有上皇賜婚,樓家必來求娶。婚姻結的兩姓之好,既生橫刺,剜肉當拔。子不教,父之過,樓淮祀不管不顧,胡鬧妄為 ,此事絕不可輕饒。」
衛詢知他言出必行,摁下怒火,饒有興致問道:「大將軍的不可輕饒,除卻將人打得半死,可另有他法?」
樓淮祀跪那大氣也不敢出,他爹在軍中以心狠手辣聞名,有的是懲治人的手法,大理寺刑獄都曾討教過手法,真要……
「大將軍好生威風,不知是要阿祀的手,還是要阿祀的腿,你們樓家做事莫非不是打就殺?」一個清朗的聲音慢悠悠地廳外響起。
姬明笙與樓長危一怔,不由自主一道抬頭。
俞子離素白錦袍,髻插一支玉釵,俊顏上略有譏誚,一邊衛放鬼鬼祟祟地探了下頭,祖父、祖母、長公主、樓將軍一個比一個可怕,中間樓淮祀可憐巴巴地跪在那,一看就是大限將至的模樣……衛放打個哆嗦,腳底一抹油,連忙給妹妹送信去。
「師弟。」樓長危面對著俞子離,心生無力。
姬明笙皺眉,先行訓道:「阿離,你幾歲的人了也學得離家出走?可知我跟你師兄的牽掛?」
俞子離歉然一揖:「嫂嫂原諒,子離心中有不解之結,衝動之下不辭而別,勞嫂嫂懸心掛念。」
姬明笙神色微變,轉頭看了眼憂喜難料的丈夫,眼前場合不對,千言萬語都無從說起。
俞子離又朝衛詢與國夫人一揖禮:「見過老國公老夫人,本是樓衛兩家家事,晚輩一介外人,冒昧了。」
衛詢知他的底細,摸摸鬍子,似笑非笑瞅了一眼樓長危,道:「家事確實是家事,你說自己是外人倒也不見得。 」
俞子離輕輕一笑,道:「老國公所言甚是,師侄晚輩還是認的。」他略有戲謔,笑與樓長危道,「師兄嫌子不好,不如過繼給我算了 ,我孤身一人,好歹也有一個送終人。」
「孤身一人?」樓長危臉黑得如同鍋底,「哪個讓你在外晃蕩,哪個又讓你孤身的?不思娶親生子還敢嬉笑胡言。」
樓淮祀輕輕拉了拉俞子離的衣角,被俞子離瞪一眼,悻悻收回手。他爹的那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跟看死人差不多。他爹定是以為俞子離是自己搬來的救兵,又嫌他行事不正,專揀偏門歪道。他快要冤死了,他師叔一向藏得跟只縮頭烏龜似得,竟現身前來,奇也怪哉。
俞子離並不理會樓長危的黑臉,反笑與衛詢道:「老國公既說我不算外人,我自也說得上幾句話?」
衛詢點頭:「自然,老夫就算不給你師兄臉面,你爹的臉面還是要給的。」
俞子離又是展顏一笑,道:「老國公為長,我師兄為少,老國公哪用給他臉面。」
衛詢哈哈一笑,他現在看樓家人就來氣,樂得俞子離搶白人,不過嘛……「你這師叔所為何來?」
俞子離退一步,斂袖一揖,道:「俞子離託大,願隨師侄夫婦一道前往棲州 ,我師侄的死活我不敢擔保,侄媳的安危只管算在我俞子離身上。我師侄縱有個意外不幸,侄媳定能無恙,我送她回京另覓佳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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