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第3/4 頁)
一開始的光頭面,到後來變著花樣做成海鮮麵、義大利麵、番茄通心粉,好像也只花了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
也是他最用心過日子的一段時間。
是故,直到很久以後,洛一珩都時常為這段時間感到後悔。
倒不是後悔自己收留了宋思遠,而是後悔,那時候的自己,以為宋思遠永無出頭之日,或者可以和自己日久生情、然後更久更久地,停留在自己身邊,所以從來沒有費太多心思、也不太好意思,去用相機或者錄音來記錄自己的這一段難得熱鬧時光。
沒有記錄下自己第一次一不小心撞到宋思遠在浴室洗澡時鬧的大紅臉,和宋家小三叔反過來的寬慰萬千:“你有的我都有,你沒有的我也沒有,除了比你大點,也沒什麼好看的,乖,放心。”;
也沒有記錄下自己生日的時候,為了避風頭而很少出門的小三叔,竟然親自去門店做的那一份蛋糕——雖然樣子實在是不敢恭維,頗有粗糙化審美的嫌疑,但是,卻是他人生中過得最快樂的生日、最喜歡的禮物。
他們有很多很多的回憶,快樂的,吵鬧的,自己被氣的說不出話的,小三叔笑的,沉默的,好多好多,多得他一回想,大腦就像個儲存過滿而發熱的磁碟,每一章都卡碟,每一頁都模糊。
可時間太殘酷了。
不管多開心,沒有了實質的相片或文字的記錄,一切都是虛偽而浮於表面的。
以至於多年後,當自己被按在車椅上,近乎窒息地被掐著脖子,被宋致寧質問“從頭到尾只是一廂情願”、“你有什麼資格給小三叔出頭”的時候,確實也拿不出半點證據,來證明自己和宋思遠,確實有過那麼點微末的過去。
可他明明曾經在自己的二十三歲生日,那麼虔誠地親吻過宋思遠啊。
這誰來證明呢。
能證明的人都死了。
他只能笑,假裝一切只是謊言,真相留在心裡,陪著他老去。
那是2010年的秋天,宋思遠在他家裡住了整整三個月。
那三個月的最後,一切的變數恰時前來——宋達病重垂危,恆成前途風雨飄搖的時候,宋思遠手裡的百分之七恆成股份成為關鍵少數,也成為宋笙和宋如茵內部爭權的最後砝碼。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上場時機。
那麼這個難熬的時間點,或許就是宋思遠最後的亮相。
畢竟,宋如茵是宋致寧的母親,也曾經是最疼愛宋思遠的姐姐,叫他一聲“三兒”,叫了整整三十年;
而宋笙是宋思遠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是他在宋家最疼愛的掌上明珠,叫一聲“小二丫頭”,也是整整八年。
至於宋家。
那是宋思遠不願再承認,卻永遠甩脫不開的本家,是養育他至今的所有光榮與沉痛。
洛一珩很清楚這一點,宋思遠更不必說。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愈發明白這其間的兇險:宋笙吃不吃素不好說,江瑜侃絕對是頭狼,為了自己的愛人不擇手段;更別提,那個嗜權成癮的宋如茵,會有怎樣的法子來一定成敗。
所以他問:“可不可以別回去?”
“……”
“回去了,你要幫誰?宋如茵為了宋致寧是可以拼命的,如果你不幫她,就是逼死你——不對,宋笙也一樣,人為了錢瘋起來是誰都可以殺的,何況是這麼大一個恆成?”
他說得那麼嚴肅,那麼著急,而宋思遠只是伸手,扒拉過他頸子上掛著的那個戒指項鍊,在手裡把玩著。
親暱的動作,卻又是好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姿態。
洛一珩一哽,索性不說話了。
宋思遠這才抬頭,問他:“說夠了,生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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