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4 頁)
“你幹什麼?那是我們老王家的東西。”一個老女人尖利的聲音連吼帶叫“是你剋死我兒子的,我兒子好端端的,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是你害死我兒子的。”
老女人尖利的喊聲伴隨著動作,抬手就要從兒媳手中搶走衣物。兒媳今年二十來歲正當年,利索的閃身躲開,衣物依舊拿在自己手上。
“我的衣服,我的被褥。他沒了,那我走。可我的東西我得帶著。”
“什麼你的,那都是我們老王家的。”
“不讓我帶走,那我就在王家不動窩。我看今兒誰敢把我拉出去?”
丈夫死了,婆家指定傷心生氣。但她可不是軟柿子,手裡拿著剪子坐著,誰都不敢來硬的。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紛紛議論王老婆過分。王家倆兒子受不了輿論,開口勸老孃。
“讓她帶走,那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是啊娘,讓人走也不能光著讓人走吧。”
“我不,我兒子都沒了,東西不能也被她拿走。是她,都是她,是她害死了我兒子啊。”
大兒子到:“這麼著人家就不走,你樂意天天對著她,那我們不管。咱該咋還咋。”
“不行,我才不要跟她一起過。”
“那你就給人東西讓人走。”
“對啊,甘蔗沒有兩頭甜。她在家幾年了,性子你知道。你覺得她是那麼好欺負的。”
“啊,我苦命的兒啊。”
老婆子又哭上了,可鬧了半天,最後還是讓兒媳帶走了人家的東西。一口箱子,平時穿的衣裳,一套被褥、床單、枕巾,剩餘的口糧,該她的東西一件不落。
洛蘭推著板車出了婆家門,抬頭看看天,想著自己下一步的落腳點。婆家孃家在一個大隊,距離不過幾百米。她糧食關係不用轉,繼續上工就能領口糧。
可孃家父母早已亡故,如今只餘倆哥哥。大哥大嫂養活著五個孩子,一家人擠在兩間泥房子裡,侄子侄女們的炕早已滿當當,沒她的地方。二哥二嫂孩子少,可二嫂那人。
要不去二哥家試試?這念頭一閃而過,其實她沒抱希望。
這邊正好順道,她拉著板車慢吞吞的走著,在二哥家大門口停下了腳步。想著還是別進去了,正欲走二嫂端著個木盆從屋裡出來,正好碰上。
“你這是什麼情況?”
“我、我能不能暫時住一段?”
二嫂先是皺眉,聞言無奈一嘆。“不是二嫂我不留你,實在是家裡住不開。之前我娘病了我想接來住幾天都沒地方住,最後還是我回孃家侍候的。”
好像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二嫂繼續哭訴:“西屋裡放的雜七雜八,炕上堆了東西勉強睡下倆孩子。我們炕上倒是還有地方,要不你就跟我們一個炕。”
她這二十多結過婚的小姑子,怎麼好意思跟哥嫂一起。二嫂既然這個態度,她也就知難而退。怎麼也不能住哥嫂炕上。這結果她有預料,這些話不過是碰到了順勢而為。
“那怎麼能行。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說著就要朝前走,女人客氣的伸手挽留:“中午就在家吃飯,我多舀半勺粗麵。”
“不了,改天我再來。”
二嫂也就嘴上客氣,手上什麼動作都沒。她拉著板車越過二哥家,來到了原先預想的目的地——村西的破窩棚。
窩棚用木頭支撐做架子,上頭鋪著稻草。之前是給西瓜地看瓜用的。這兩年村裡不種瓜了,這窩棚就閒置了下來。
三角窩棚,兩頭無遮擋。之前她也沒細看,如今放下板車轉圈仔細的觀察,發現頂子也有些漏。不下雨還好,這要下雨肯定遮不住。進裡頭瞧一眼,果然有雨水的痕跡。
“先安頓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