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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
顧悄由此推斷,吳遇口中的“恩師”,十有八九是他爹曾任過他那一年的主考,並沒有什麼深厚師徒情誼。畢竟有唐以來,科考就有習俗,凡會試中進士者,都自稱主考官門生,按例喚一句主司“恩師”。
吳遇不知顧悄心裡的彎彎繞繞,一臉平易近人,引著顧悄往內室帶,口中猶在拉著近乎,“我乃恩師老門生,年長你許多,在此厚顏喚你一聲師弟,你叫我師兄便好!今日你我有幸得見,快快進屋一敘。”
得出壓根不是一家人結論的顧老師,臉更紅了,態度也更恭謹了。
他三度謙辭,連嘆,“這怎麼敢!”
內心抓馬卻是馬景濤式咆哮,這步步為營、句句小心的官場……令人窒息。
但為了頭號種子學員宋如松的實習機會,顧老師忍了!
他從善如流,瞎編亂造,“我爹聽聞府大人到徽州掌任,也甚是欣喜。”
吳遇忙道惶恐,趁機探問,“不知恩師身在何處?有機與他老人家數年未見,甚是想念……”
二人這般邊走邊說,身影消失在後殿磚紅大門之後,看愣了底下一眾書生。
府臺親迎,對他青眼有加,還以兄弟相稱,邀其小敘;縣大人們對他畢恭畢敬,甚至左右陪在他身後,十足禮遇。
廢柴這出場,直接驚掉所有人下巴。
顧悄回頭看了眼,隨機聳了聳肩,深藏功與名。
只能說,“我爹是xx”這個亙古通用的句式,裝杯時是真好用,尤其我爹比你爹官大時。
目光撞上方白鹿,顧悄齜開八顆大白牙,露出一抹志得意滿的微笑。
被官僚主義腐蝕了的顧老師羞澀承認——紈絝兒仗權貴爹的勢,氣死人不償命,就一個字,爽!
他這位權貴爹,前朝探花、當朝首輔,致仕賦閒在鄉野已有十數年。
此間他一直蝸居舊宅,除了給么子出頭,什麼都不幹,與朝堂更是完全斷絕聯絡。要不是生了另兩個天才兒子,幾乎跟那些無底線寵兒子的土豪鄉紳沒有任何差別。
也不怪縣人以為顧家十二房早已失勢,閣老不過嘴上喊喊,心中盡是不以為然。
今日知府態度,叫眾人不得不重新掂量顧家和顧閣老的分量。
人群裡,只有原疏知道顧悄底細。
凜冽風寒裡,他抹了把額頭冷汗,與前排宋如松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都是被顧悄嚇到半死的人。
相較於原疏的擔憂,宋如松更有一種負疚感。他知道顧悄此舉,皆是為他。
顧悄年幼,涉世淺,並不知道朝中盤根錯節的關係,但宋如松明了。
顧衝舉薦前,曾與他細細說過,吳知府是犯了忌諱,才從京城外放到南直隸。
從正五品吏部郎中到從四品地方主政,看似擢升,可從手握朝堂官員調任大權的文選司,到南直隸最偏遠的山區治下,實則貶謫。
吳遇初到徽州,不熟悉各縣域根底,不瞭解風土人情,更摸不清各處勢力,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是以顧衝這才有機會向他舉薦宋如松。
此番,他以耕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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