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有來頭(第1/2 頁)
繼續漫步,小院的深處藏著一口水井,井口細小,水質清澈見底,彷彿能洗淨世間一切塵埃。井邊,一株黃荊樹靜靜地守候,它的枝條在蘇油眼中瞬間變得熟悉而親切。
那些關於用哪幾根樹枝教訓年幼蘇軾蘇轍的記憶,如同舊日笑談,躍然心頭。蘇八娘見狀,嘴角含笑,輕輕提醒道:“母親是那麼慈祥,我們從未捱過打。”但隨即,她眼神一凜,又補上了一句:“不過,若換成了小么叔這般調皮搗蛋,怕是連黃荊樹都要抗議了呢。”
蘇油聞言,對著黃荊樹做了個虔誠的合十禮,玩笑般地說:“阿彌陀佛,黃荊樹老兄,咱們還是各安天命,互不干涉吧。”這一幕,讓小院中的空氣都似乎多了幾分溫馨與笑意,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靜靜聆聽這段跨越時空的對話。
八孃的笑聲如同春日裡輕拂過桃花瓣的微風,帶著幾分俏皮與暖意:“你呀,可得像個護花使者,守護好那黃荊樹,別讓它因為你的頑皮,就遭了殃,被無情的手給折了去。”
說完,她的目光轉向了院子裡那棵傲立的荔枝樹,樹冠如翠傘般展開,每一片葉子都似乎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你瞧,那棵荔枝樹,可是大有來頭。”
八孃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神秘,“聽說,這是當年蘇軾大手一揮,親手種下的寶貝。他啊,從小就是個樹痴,走到哪裡,種樹到哪裡。記得在眉山的那些寺廟道觀裡,他埋頭苦讀之餘,還不忘給周圍的山頭添上一抹抹綠色,據說那山上的松樹,至少有三萬棵是出自他的手筆呢!”
八孃的眼神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嘿,小油子,這樹你認識不?”
蘇油輕輕一笑,那笑容裡藏著幾分書卷氣和自信:“‘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山門次第開’,這荔枝樹的風姿,定是嘉州獨有的韻味。除了那方水土,要想再見如此佳樹,怕是要遠赴嶺南了。我想,這樹應該是子瞻兄的摯友,為了寄託情誼,特意贈予他的吧?”
八娘瞪大了眼睛,彷彿看見了鬼一般:“小么叔,你簡直就是子瞻肚子裡的蛔蟲!連這樹都能一眼認出,佩服佩服!”
蘇油心中暗自竊喜,他深知這荔枝樹的傳奇:它歷經風雨,頑強地活過了九百多個春秋,直到近代才緩緩閉上了眼睛,結束了它漫長的一生。
而他曾在三蘇祠所見,不過是它遺留下的枯乾,以及從瀘州合江縣移栽而來的一抹新綠。今日,他終於親眼見到了這棵真正的、生機勃勃的荔枝樹,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激動。
一行人穿過園子,步入了內堂。一位溫婉如玉的婦人正站在那裡,笑靨如花,彷彿春天的使者,溫暖著每一個角落。她的髮髻上插著一支古樸的紫檀簪,身著淡月青色的暗花交領薄綢衫,外罩一件素雅的青褙子,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與優雅。
儘管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但那份從容與美麗,卻如同陳年的酒,愈發醇厚。
蘇油望著眼前的程夫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感。他兩世漂泊,孤苦無依,但在這一刻,他彷彿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母親形象。程夫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讓他感到無比的親切與溫暖。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仰與孺慕,所有的煩惱與雜念,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只留下對這位“母親”深深的敬愛與依戀。
蘇油,一個憨厚得彷彿田間偶遇貓咪便立即匍匐在地的小耗子,此刻正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向程夫人行了一禮,聲音中帶著幾分羞澀與敬意:“嫂嫂在上,小子蘇油,這廂有禮了。”
程夫人望著蘇油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好奇。然而,當她的目光掠過蘇油手中緊握的物件時,一抹淡然的笑意悄然爬上了嘴角。“小油啊,你這般拘謹作甚?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