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蜀人難治(第1/2 頁)
大宋皇佑四年的壬辰春日,時光如同一位悠遊於歷史長河的老畫家,悄然間,在西蜀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繪下了一幅波瀾壯闊的序章。
五十七年前,王小波與李順的義旗雖已化作風中殘影,但那份對不公命運的抗爭,卻如同沉睡的火山,讓茶鹽私販的暗流再次湧動,如同夜色中偷偷蔓延的螢火,照亮了蜀地不為人知的角落。
“蜀人難治”這四個字,不僅是對那片土地上覆雜民情的輕嘆,更像是朝廷放棄深度耕耘,任其自由生長的無奈宣言。四川,彷彿成了大宋版圖上的一塊遺世獨立的翡翠,政策寬鬆得如同春日裡不受拘束的風,與中原的嚴謹規範形成了鮮明對比,成就了一個別具一格的行政秘境。
追溯往昔,党項人在邊疆的叛旗獵獵作響,西夏帝國橫空出世,那是十四年前的一個秋天,西北邊陲的風中夾帶著鐵馬金戈的氣息。同年,大宋朝堂之上,一股名為“朋黨”的暗流悄然湧動,如同深夜中密謀的燭火,照亮了權力鬥爭的幽暗角落。
歐陽修,這位文壇巨匠,以筆為劍,一篇《朋黨論》橫空出世,不僅為“朋黨”正名,更如同揭開了一層溫情的面紗,讓朝堂之爭赤裸裸地展現在世人面前,理論化、模式化的爭論,讓權力的遊戲變得更加直白而殘酷。
緊接著,宋夏戰爭的烽火連天,好水川的慘敗,定川寨的再次失利,如同兩道沉重的枷鎖,讓大宋的脊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契丹人見狀,也不甘寂寞,趁機索求,富弼孤身出使遼國,以十萬絹銀為代價,暫時平息了北方的狼煙。
八年的漫長談判,如同細水長流,終於換來了與西夏的和平,但這份和平的代價,是每年七萬兩白銀、十五萬匹絹、三萬斤茶葉的沉重負擔,每一份禮物背後,都是大宋子民的汗水與淚水。
內憂外患,如影隨形。王倫、張海、郭邈山……這些名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雖然短暫,卻照亮了宋朝那段動盪不安的歲月。金州民變、光化軍的烽煙、桂陽蠻的反抗,還有王則的起義,如同野火燎原,讓大宋的安寧成為奢望。
四年前的那個雨季,黃河在商胡口咆哮著撕裂了堤岸,如同天怒人怨的怒吼,而朝堂之上,慶曆新政的餘波未平,治河之策又成了新的戰場,政令頻出,卻如同盲人摸象,久久無法定奪。
張堯佐的任命,如同一枚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朝堂之上新的波瀾,宋庠、文彥博相繼離職,權力的天平再次傾斜。
今年,儂智高終於撕下了偽裝的面具,大南國的旗幟在嶺南大地飄揚,挑釁著大宋的威嚴。朝廷震怒,狄青掛帥出征,誓要平定這南疆之亂。
同時,夔路諸州,官莊客戶的逃離,如同秋日裡飄零的落葉,預示著一場深刻的社會變革即將來臨。官府緊急立法,欲圖整飭,但人心已散,又豈是輕易能聚?
范仲淹,這位一代大儒,人臣的楷模,他的心中裝滿了對國家的憂慮與對百姓的深情。歲月匆匆,他帶著滿腔的遺憾與不甘,繼續行走在為國為民的道路上,他的身影,成為了那個時代最溫暖的記憶。 在那風雲變幻的年月裡,命運之手悄然翻動了歷史的一頁,無聲地宣告著一位重量級人物的悄然隕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驟然失去了光芒。
這一年,朝堂之上,王堯臣、王守忠、陳旭等重臣受命,如同精算師般細細梳理著慶曆至皇佑四年間大宋的財政脈絡,金幣的流轉、絲緞的輕舞、柴薪的堆積,無一不在他們的指尖跳躍,最終匯聚成一串震撼人心的數字——皇佑元年,國庫充盈,一億二千六百二十五萬一千九百六十四,然而支出之後,卻似乎帶走了什麼,留下了無盡的深思。
時光回溯,那時的河流尚無名長江,它或被溫柔地喚作“大江”,或僅以單字“江”銘記其浩渺。自江陵府啟程,向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