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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學屹笑了笑,一本正經:&ldo;小季上午錄的音訊剪好了,效果很不錯,幾個同事都喊他過去聽一聽。&rdo;
還不等謝知津開口,季聲就抿了抿唇,語氣淡淡地說:&ldo;不用了吧,您聽著沒問題就行,我就不再聽一遍了。&rdo;
季聲一直是這樣,如果沒有什麼必要的話,自己錄過的音訊不會再聽第二遍,他似乎並不喜歡回顧過去的感情。
然而謝知津不。
謝知津只在廣播裡聽過季聲的節目,眼前的機會對他來說很難得,竟興沖沖地催促著高學屹帶著自己去聽。
季聲不想在高學屹面前與他嗆起來,又擔心謝知津會在同事面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只能跟著一起去了。
製作部,一段加了輕柔背景音樂的音訊已經被播放了無數次,每每到最後一段,季聲略帶哽咽的語氣就會引得聽者心頭一動。
實在是太溫柔,像是一個明明已經是窮途末路卻又滿懷希冀的人在追生命裡的最後一捧光。
還是那句話,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就是月亮。
不知道是這一期節目的文案寫得太好,還是季聲的情緒得到了完全的揮發,又或是背影音樂新增得恰到好處……
總之謝知津坐在一旁來來回回聽了兩遍,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變白,最後看了看自己身側的季聲,竟生出一絲心疼來。
這麼長時間了,他似乎並不瞭解季聲。
不知道他那副好皮囊下有怎樣一身傲骨,也不知道他冷淡的外表下是一顆怎樣柔軟的心。
更不知道一個人究竟要有怎樣的共情能力,才能夠將一個故事講得如此淋漓盡致,將一段感情抒發得如此深入人心。
所謂感同身受,也不過就是這樣吧。
‐‐
這一天謝知津在電視臺待到了季聲下班的時間,然後照常開車接季聲回家。
兩人一路上都沒什麼交流,直到走到黎江北路,謝知津突然猛地一個剎車,季聲險些撞上一側的車門。
謝知津驚魂未定地把季聲掰過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幸虧有安全帶,季聲並沒磕著碰著,只是受的驚嚇不小。
謝知津問:&ldo;你沒事兒吧?&rdo;
季聲搖搖頭。
&ldo;也不知道前面出什麼事了,這條路以前都不怎麼堵的啊。&rdo;
謝知津氣得牙齒咯吱作響,開啟車窗探出頭去,卻在看清了前面的路況時明顯地呆了一呆。
&ldo;靠……&rdo;
堵住這條路的,是一場車禍。
黎江北路上已經堵得水洩不通,紅綠燈下閃著交通警察的訊號燈,救護車被堵在道路另一側,醫護人員正抬著擔架往中間擠。
車群與人群中間,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旁邊有個嚎啕大哭的小男孩。
醫護人員拖拽著那個女人上了擔架,而女人沾著血的手指卻不肯鬆開自己的兒子。
小男孩攥住那隻僵硬的手,然後又突然鬆開。
&ldo;媽媽!&rdo;
那是生者不該有的僵硬。
謝知津倚著車窗看了一會兒,打消了想要下車與前面急剎車的車主理論一番的衝動,然後嘆了口氣坐回到車裡,感慨般地說:&ldo;不容易啊,這麼小的孩子就沒了媽。&rdo;
有些事情在別人眼裡只是一句感慨,但在撕心裂肺的孩子眼裡,是一生都揮散不去的記憶。
人聲喧雜,遠處的夕陽漸漸落下去,車裡顯得有些昏暗,交警指揮車輛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