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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硬攆著人走的,可方才拉著自己的袖子不讓走的又是誰?
真是翻臉不認人。
“在臣之前的那幾個少傅,就是這般被殿下氣走的?”
宋瀾好似被戳中心思,有些含糊地摸了摸鼻子,答的卻是實話:“那幾個都是受不了本宮給他們的鬍子編小辮兒才走的。”
梅硯便又笑了。
他生得溫和,笑起來便能顯出幾分親切,一雙杏眼裡泛著柔光,醉玉頹山之態。
“臣不走。”
梅硯說著,伸手給宋瀾掖了掖被子。
——
躲在被窩裡發的小太子長大了,卻如同當年一樣可憐,窩在被褥裡,燒的滿臉通紅。
梅硯不斷地浸涼了帕子給他換上,卻半點效果也沒有,他雖不懂醫理,卻知道這病來勢洶洶,許多人都是燒得暈過去,然後再也醒不過來。
他看著宋瀾氣息微弱,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一抽一抽地疼,比過往的任何時候都要疼。
梅硯取下帕子,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宋瀾的額頭上,似乎要讓那份滾燙挪移到自己身上來才肯作罷,可沒有用。
冰帕子沒有用,他的額頭沒有用,他滾著淚珠一遍又一遍喊宋瀾的名字也沒有用。
人總是這樣,在仇怨與誤會面前倔強到不肯低頭,死倔著脾氣,死撐著傲骨,直到把那些難言的苦痛放到生死麵前,才會明白什麼是疼。
這時候的梅硯,已經深切地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他不由地想起曾經自己喝下毒酒的時候,宋瀾跪在少傅府裡哭天搶地;又想起自己拿花瓶碎片割了脖子的時候,宋瀾不惜以命相要。
原來求一個人不要死的滋味,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說:
“是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傲。”出自《管子》,特此標明。
神醫妙手
梅硯那張清絕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些積壓了多年的眼淚是何時流下來的,這般苦求許久,懷裡的人動了動。
“少傅,你怎麼哭了……”
宋瀾的嗓音啞得太厲害了,梅硯怔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宋瀾醒了,他忙起身看過去,卻見宋瀾半闔著眼睛,臉上的潮紅退了些,但煞白。
梅硯不動聲色地抹了抹臉,似乎不想讓宋瀾知道自己方才落了淚,他抬手去摸宋瀾的額頭,“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的額頭還是燙,燒並沒有退下去。
梅硯見宋瀾半闔著的眼睛裡一點神采也沒有,心裡有些著急,又探身喚:“青冥?”
宋瀾過了好半晌才應了聲,眼眸稍稍轉了轉,總算有了點活人的氣息,他含含糊糊地笑了笑,像是在安撫一個孩童一般的語氣。
——“別哭啦。”
梅硯聽在心裡,壓根兒不是滋味。
“覺得怎麼樣,身上難受麼?青冥,我去喊太醫。”
沒等到梅硯把太醫喊進來,宋瀾就已經再度閉上眼睛,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昏睡之中。
似乎他方才醒過來,就只是為了和梅硯說一句:少傅,別哭啦。
太醫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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