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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悠悠,“有意思,你平日裡可不愛說這冠冕堂皇的話啊。”
段驚覺素來是個清冷慣了的人,要從他嘴裡聽到這麼一兩句感恩戴德的話,的確能算得上是件稀罕事。
段驚覺倒是從容,自顧自地抬手飲盡了面前的酒水,才笑著說:“大盛朝律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規矩了,臣想說句感恩戴德的話都不許。”
他的語氣越像是在開玩笑,宋瀾打量他的目光就越深沉。
都是命裡含著金鑰匙的天潢貴子,只是命同運不同,段驚覺沒有宋瀾這樣的好福氣可以如登大寶,就連個閒散王爺也做不得,只能頂著這世子的名頭在盛京城為質,旁人明面上尊他一聲“南詔世子”,背地裡喊得卻都是“南詔質子”。
很是屈辱。
“世子說笑了。”宋瀾也喝了口酒,酒入喉頭便覺得清涼,他悠悠說,“前些時日江南澇災,朕向南詔借糧食,你父王二話不說就借了,這等雪中送炭之情,朕才應該感恩戴德。”
宋瀾不想與段驚覺拐著彎說話,乾脆自己挑了話題拿到明面上來說。
段驚覺倒是因為這話明顯一怔,似乎沒想到宋瀾能這麼快人快語,索性笑了笑,臉上的紅暈也在一瞬間淡了許多。
他的聲音總是含雪又渡春,“陛下應該看得出來,南詔不會向大盛發難,日後也會常往常來,陛下有需,南詔無有不應。”
“世子,你是在跟朕下保證嗎?”
段驚覺一雙柳眼眨了眨,被夜風拂起的髮絲捲起好看的弧度,沉著眸子看向宋瀾,道:“如果陛下需要這樣的保證,那臣就下這樣的保證。”
宋瀾不說話了,他們坐的是涼亭裡的石凳子,並無靠背,他便伸手拖著下巴坐著,亦是一副懶態。
良久之後,宋瀾才道:“世子啊,你在盛京為質多少年了?”
毫無遲疑地答:“十六年了。”
他在盛京城的日子比南詔還要多。
“十六年了。”宋瀾感慨般地嘆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淡了下去,眼眸微揚,“之前少傅就跟朕提過世子的事情,他勸朕早些讓世子回去,可惜朝中事多,南詔王……南詔王也不能讓朕完全放心。去年幽雲二州的那場雪災,若非少傅說動了左相親自出面,南詔王是不是就沉不住氣了?今年江南洪澇,南詔王一出手就是五萬石糧食,朕不懂感激地說一句,這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南詔蠢蠢欲動,這是宋瀾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段驚覺聽著這些話,柳眼含春的神情雖沒變,但眸子裡卻已經沒有了笑意。
宋瀾站起來,看著那輪朦朧的月亮,悠悠地說:“世子啊,朕知道你想走,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在這裡,朕就能放心些,你若回去了,朕只會更擔心。更何況,子春也不捨得你走,不是麼?”
提到周禾,段驚覺的臉終於微不可查地白了一瞬。
“陛下……”
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宋瀾抬手止住了,宋瀾仍舊看著那輪月亮,長身玉立,似有感慨良多:“古來多少文人墨客提筆寫月,朕還是最喜歡東坡那一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段驚覺還怔怔坐著,宋瀾卻已經回了房,發覺梅硯已經醒了。
“少傅,還難受嗎?”
梅硯正半坐在床上仔仔細細看那張婚書,聽見宋瀾回來才抬起了頭,笑笑:“廚房裡的人說你親自吩咐他們給我煮了醒酒湯,湯都喝完好一會兒了,你怎麼才回來?”
宋瀾走過去坐下,見梅硯比先前確實精神了不少,可見那酒勁兒是下去了。
他嘆了口氣,這才與梅硯說正事:“朕回來的路上碰到段紙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