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這些學子上課睡覺搗亂,下課鬥雞玩狗,動不動就掀桌互掐叫囂我爹是誰誰誰你他娘敢惹我就等著抄家吧的陣仗,可嘆曾經書香四溢的名門書院,淪落成荒唐笑話。
而讓唐有生痛苦的是,孟均是隻鐵公雞。
全院七十多號人,燒煮盥洗灑掃這麼多活兒,竟全由五個傭人分擔,工作量大到叫苦不迭。
因著白紙黑字的十年契約,唐有生只好忍聲吞氣熬著,只盼東家會念著他們勤勞耐苦,儘量善待他們。
兩夫婦忙得屁股不挨凳,幼小的女兒自然沒法照料,白嫩的小仙童,轉眼變成邋遢的小胖豬。
書院裡那群吊兒郎當的師生最會狗仗人勢,捧高踩低,對書院裡這麼一個異類尤其反感,常拿她的胖和憨取笑,小唐幼一若不小心靠近了他們書堂,還會被呵斥驅趕,讓原本愛笑的唐幼一備受傷害,熬到八歲,已徹底變成一個不愛說不愛笑,習慣將自己躲得遠遠的孩子。
直到,那個像小太陽的孟鶴棠在她生命裡出現。
那天早上,唐幼一在吃過早飯之後又溜進廚房吃了兩個菜包,走的時候還塞了兩個大肉包進袖兜,才滿足地離開。
那時已入秋,早上的陽光很淺很乾淨,風涼涼的乾乾的,十分舒爽。她哼哧哼哧爬到書院後山,鑽過一道石縫,來到一片遼闊的茅草坡。
茅草很高很密,一直蔓延到另一座山的山頂上,像極了海,風一過,就會攪出一波波的巨浪,發出鋪天蓋地的刷刷聲。
唐幼一看著眼前的茅草浪,浮著薄汗的小肉臉像開了花一樣笑得極甜,圓乎乎的小身子似乎也變得輕盈,一蹦一跳地鑽進了高過她頭頂的茅草叢。
沒有進去多深,唐幼一就來到一小片壓平了草的茅草地,上面放置著一頂像帳篷的簡陋草棚子。
這頂小草棚是唐幼一花了一整個夏天一手一腳做成的,是屬於她自己的秘密小窩。
唐幼一仔細拍掉身上的泥塵,脫下腳上的髒鞋,甚至撅著屁股認真地讓自己放掉了一個屁,確定渾身上下潔淨無比了,才鄭重地鑽進草棚。
然而才走進去一步,腳就絆到一根圓柱形的東西,腳下一個不穩,笨拙的身體就跌在了一片堅實的軟物上。
在她的身體砸在這個軟物的那一瞬間,她分明聽見一聲像遭人打了一拳的「唔!」
唐幼一愣愣抬頭,狹小的棚子裡居然躺著一個少年,他後腦勺枕在臂上,正眯著惺忪睡眼,不耐地將她睨著。
此人就是孟鶴棠。
當時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臉龐骨骼還未長開,五官卻是精緻,膚白瞳墨,煞是好看。
唐幼一可沒心思欣賞他的俊容,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他額間繫著的縹色(淺青色)繩帶,以及身上的縹色長衫上。
他、他是書院裡的學子!
唐幼一登時大氣不敢喘地僵在了那裡,逆來順受地等著他像那些人一樣,大聲驅趕她,哈哈笑她是胖墩兒。
可神奇的是他並沒有,而是朝她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表示允許她與自己分享這個草棚子。
若這個草棚子不是唐幼一的私有物,她早就第一時間連滾帶爬地溜到他絕對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問題就在於這是她的地盤啊,憑什麼是她走呢?
然而趕他走,她更是不敢。
於是她僵在了那裡,呈狗爬狀地撐在他身上,略帶敵意地看著他,不敢動彈。
孟鶴棠覺察出她的敵意,眉頭微皺,喉嚨發出略帶威嚇的「嗯……?」
唐幼一不甘示弱,也學著他兇起臉,孰不知,她這張圓嘴杏目肉臉根本兇不起來,反倒平添了女娃兒的嬌憨可愛。
就在這時,孟鶴棠眉目忽然一醒,比女孩兒還紅的嘴唇霎時彎起好